童牛儿搜肠刮肚、磕磕巴巴地说完这一套自以为还顺畅的酸嗑,正得意时,听金锦夫人猛地又起悲声,见她慢慢哭倒在地上。.
童牛儿自从白天离开后,倒对如此容易地巧遇金锦夫人感到不可信,以为想得千难万难的这件事怎会如此容易地办到?左思右想后,决定趁天黑时潜入院子里偷听金锦夫人和别人的言语,必能得知真相。
他初入院子里时正看到金锦夫人急忙赶回那间仓房般不堪居住的屋子的身影,便在一侧的墙下暗影里蹲伏着,支起耳朵倾听从半掩的窗户里传出的声音。
可那时屋中只有金锦夫人自己在,哪有声音给他听?
童牛儿正等得不耐烦,却见从月亮‘门’里晃晃悠悠地走来一个人,踉跄地扑到屋‘门’上就拼命地敲打个不停。口里呼喊着:“锦儿妹妹——开‘门’——锦儿妹妹——一个人——寂寞是吗——不怕——姐夫——来陪你——”接着便从嘴里喷出粪来,让在旁边隐身的童牛儿听得好不恼恨。
其实这些言语也本是童牛儿从来惯常说的。天下男子调笑戏‘弄’‘女’人时又会有什么不同?都是一副不堪端详的猥琐嘴脸。
但这些话自他自己嘴里说出时不以为耻,听见别人说时却觉得难以入耳,倒有些奇怪。
童牛儿一向心狠手辣,何等凶残?转脸见旁边厨下的‘门’后就倚墙立着一把大斧头,距离自己不过丈多远,正好合用。一步蹿出,低腰抓起,返身便抡,正砸在那位倒霉姐夫的后脑上。
这姐夫本就醉得昏沉,把耳目栓塞,正忙着痛快口舌,哪听得到身后的动静?叫童牛儿一招得手,哼都没来得及就栽倒在地,稀里糊涂地在人世间来去一遭。如猪八戒偷吃的人参果,还不等琢磨出其中滋味,已经与粪同污,被人世间排泄掉,却不可惜。
童牛儿正想收手去敲金锦夫人的屋‘门’,唤她出来与自己一同离开。却不想一墙之隔的那院猛地传来‘女’子的喝骂之声,语音高亢,意思肮脏。
童牛儿只听得第一句就立时明白这是冲着金锦夫人而来,怒火复燃,提斧头穿过月亮‘门’。
见‘门’楣上挂的气死风灯的光晕里正照定一个胖大‘女’人站在屋‘门’前指手划脚地叫嚷,表情‘激’愤,眉目扭曲。
童牛儿够‘奸’猾,以为若直奔过去,‘女’人见了必要挣扎抵抗,杀起来便不够痛快。是以悄步隐入院墙遮盖出的暗处,偷偷地‘摸’过去绕向她的后面。
这童牛儿连杀一个‘女’人都要如此卑怯,由此可见其本‘性’宵小。
金锦夫人的堂姐其实自从丈夫进院时就隐身在自己屋‘门’的后面听着那院动静。一边暗自咬牙,以为自己的丈夫今夜怕就要得逞,他两个早晚要苟且到一起去。可自己怎能甘心?
正气恼时,忽听丈夫的‘淫’语声断,以为果然不出所料,那贱货经不住挑逗,已经把房‘门’打开,将自己的丈夫让进房里去了。
再忍不得,拉开‘门’出来便骂,要教他两个便如何也不得消闲。
可刚把嗓子喊得通畅,却猛地觉得脑后受下重重一击,接着天昏地暗,灯火朦胧。忙伸手扶住墙壁,慢慢贴着滑倒在地。
不待看清俯在眼前的人影,魂魄已经飘渺而去,转世投胎沦为猪狗一类逍遥去了。
童牛儿不知房中是否还有人在,不敢贸然大意。急忙跳下台阶,藏入墙下的暗影里怀抱斧头等着。
以为除非孩童,余下的出来一个便杀一个,出来两个便杀一双,若不把这一家人杀尽,想要带走金锦夫人怕不容易。
好在这户人家里只有这对腌臜夫妻在,并无其他,叫童牛儿在‘阴’曹的赏善罚恶账目上少添几笔。
见金锦夫人恍惚着‘精’神走来,童牛儿暗舒长气。上前两步将她搀扶起坐在檐下的小凳上,等着她哭尽悲哀,收敛泪水。
金锦夫人猛地听到是已死的丈夫遣人来寻自己,一时间万千滋味涌上心头,把这些日子以来受过的委屈全都想起,逐一地拿来伤心。
童牛儿怎奈她哭得如此长久?慢慢觉得烦躁。起初还好声轻语地劝,见金锦夫人仿佛根本听不进,便粗嗓恶言地喝止。
倒管用。金锦夫人很快收回游移的‘精’神,一边擦抹泪水一边问:“你要——如何——安置我呢?”
这一问却把童牛儿惊在当地。愣了半晌,从头想来,记起当初自己只是为了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和俗人义气才应下这档子差事,却从不曾和林猛商量过若寻到金锦...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