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威见了一怔,暗道:“甲子御林军大营离此有三里多地,救火众人怎来的如此之快?似早准备好了,就等我唤?哎哟不好——”方威天性聪敏,立时醒悟。
但却晚了,当前那人已冲到他身侧,猛地将手中所端木盆一扬,连盆带水皆向他兜头罩落。
方威不及躲闪,忙挥银戟拨打。木盆在空中便即粉碎,但那一盆水却叫方威从头浇到脚,迷得他眼也睁不开。
正伸手擦时,忽觉肩头一痛,知有人来袭,忙向后拼力纵身,同时将手中银戟挥出。
偷袭之人虽被迫得后退,但仍在他肩头划开两寸多长一个口子,深已及骨,叫方威痛得额颊汗出。
睁眼看时,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身高足丈,头大如斗,两眼暴突的大汉。大汉手握尺多长一柄短刀,正舞着向自己刺来。方威怒火顿起,挥舞手中银戟与大汉战在一处。
这大汉正是朱大哥。
朱大哥本是马上的猛将,擅使长大兵器,最应手便是自己那把门扇宽的长杆大刀,但此番进城担心太过惹眼,却不敢携带。如今这柄短刀捏在手中如绣花针般细小,空有力气却使不上,只能干着急。
方威勇虽过人,奈何肩头带伤,稍一发力便痛得刺心,这杆银戟也舞得不甚如意。二人一个刀短,一个肩痛,倒搭配得半斤对五两,正好相当,战了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正难分时,听有人唤道:“得手了,走吧。”方威这才想起环视战场,看过一遍后心下已寒。
只见院中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其中多是牢营的御林军。这些人武艺低微,胆小神疲,先被砍倒。四十几名锦衣卫也有半数丧命,只二十几个还在拼死苦战。
有一人背上负着一人,在十几个人的护卫下向外奔跑。方威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林猛。
林猛数日前正在离京城四十几里的玉泉镇小王庄中一处宅院中休息,忽听门上拍得急迫。刚支起身,童牛儿已窜到榻前,高声喝道:“天都塌下来了,你还有心思睡吗?”
二人厮混数日,已颇稔熟。林猛甚喜欢童牛儿看似无赖,实则方正的性格。摆手命跟随而入的朱大哥等人离开,重又躺倒,道:“塌下来又怎地?大不了有我顶着。”
童牛儿嘻嘻一笑,在他对面椅上落座,端起桌上半盏残茶喝干,用衣襟扇着风凉,道:“天塌你倒能顶,可若你两个妹妹的贞洁不保,你又拿什么来顶?”
林猛听到这一句,惊得一跃而起,急道:“她俩个出了什么事?”
童牛儿却不急,左右望着道:“口渴得厉害,怎么是好?”林猛虽恼他顽皮,却也没有办法。向屋外喊:“将水井里镇的西瓜切一个来。”
童牛儿把西瓜吃得汁水淋漓,将春香院中事情细细讲了。林猛听得额颊生热,两眼冒火,把手搓着道:“我这便去救她俩个出来。”穿鞋便要向屋外走。
童牛儿一把拉住他道:“你且歇歇吧。去送死吗?”
林猛自是不笨,明白银若雪如此设局只为诱自己去救,是以伏兵必多。自己手下只有一百多名黄坚派来的曾随他在塞外苦战的帐下死士,而东厂五营有锦衣卫千多名,御林军更有万人。若雷怒海调动宫中御卫和城外镇守的军队,则可用之兵多达数万人。自己这一百多人与之相比如水入川,只是点滴,硬拼怕一个也剩不下。
林猛血性虽刚,却不鲁莽,向童牛儿道:“你可有妙策?”
童牛儿把西瓜皮向窗外一丢,抹嘴道:“策倒不妙,可也堪用。”林猛急道:“快说来听听。”童牛儿拍拍肚子,道:“这一路奔波得急,此时倒有些饿了。”
林猛瞪他一眼,心中无奈,向外道:“拿几样点心给童大人吃。”童牛儿不肯罢休,接言道:“再沏一壶浓茶来,不然点心难咽。”
“银若雪早已查知白姑娘与你家并无血缘,林夫人所说甥女之类言辞骗不了她,是以将她放在第一名,只为惊你魂魄。既是如此,我看她的清白不救也罢,你以为呢?”童牛儿一边嚼着云片糕,一边瞟向林猛,嘴角浮起一抹坏笑。
林猛既急且窘,血色染面,双眼眯起。想要说什么,但碍于童牛儿,又不好直言。将嘴唇动了几动,却什么也未说出。
童牛儿终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出,道:“这情人儿倒比妹子还要紧。若让别人掠去贞操,你怕不上吊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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