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要踏落其中,可见金氏等人计算之周密。
鹤翁歇息片刻后,开始寻壁攀援,想要爬出陷阱。可试过十几次后,却叫他好不失望。原来这坑底四壁不仅内倾得厉害,而且土石松软,根本经不住力,只稍一抓捏,便大块掉落。
鹤翁攀墙爬壁能为虽强,但无处着力却叫他愁锁双眉,仰头长叹。才知除非自己生出一双翅膀来,否则怕难出得去了。
坐井观天到白日之后,又试过几十次,却次次失败。
鹤翁环目四望,见壁上寸寸泥土皆被自己试过,却无一处可以逃生,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以为适才金氏所言不虚,这里确就是自己的棺材坟墓。
想着一生餐霜饮‘露’,征尘踏土,披星戴月,四处奔‘波’,到最后竟落得如此凄凉惨淡结局,忍不住流下泪来。才知昨日衣舖中与云婆婆那一见竟是永诀,从此以后‘阴’阳相隔,生死两世,再无相见之日。懊悔为何早不肯将云婆婆找回,便算过了一刻亲密日子,此时便死也算不枉。
这坑下落有多年不化的冰雪,比外面更加寒冷,令鹤翁不敢呆坐,时常起来‘揉’搓手脚,拼力奔跑。但腹内无食,热力不济,只坚持到太阳落山,便已昏晕而倒,趴伏在冰雪之中沉沉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似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声音听着亲切熟悉。努力半晌,睁目看时,见云婆婆一张俏面俯在眼前,正泪水朦胧地看着自己。感觉身上滚热柔软,片刻后明白,原来自己仍在坑中,云婆婆正用**身体来为自己取暖,二人身上裹的却是自己扔在城外路边的那件紫貂裘氅。
一时间悲喜‘交’加,张臂抱住云婆婆大哭起来,状若孩童。云婆婆见得丈夫的软弱模样,心中疼惜,一边软语安慰,一边跟着垂泪。
二人伤心过后,起身穿衣。鹤翁手足无力,站都不能。云婆婆将他负在背上,用衣服系了,然后攀着垂下长绳爬出深坑,把他扶上马背,共乘一骑回到大同府城中,找来大夫为鹤翁医治手足冻伤。
夜里夫妻同眠一榻,鹤翁问起云婆婆如何寻到自己。云婆婆将从前种种讲了,鹤翁这才恍然。以为古人所说‘人善天不欺’之语是对。自己一生行侠仗义,抱打不平,多积善德,老天爷见自己落身难中,不忍旁观,遣妻子前来相救。
二人借机重修秦晋之好,也算是祸里得福。
原来当日云婆婆回到客店,本也拟小憩到天黑后前往金宅潜伏查探。可想起适才情景,禁不住心‘潮’起伏,难以安眠,在榻上辗转到日落才昏沉睡去。
因着白日奔‘波’劳累,身心俱乏,这一觉竟睡到二更。
城楼梆声将她惊醒,想起有事在身,忙坐起穿衣。擦过一把脸,梳理了头发,因着天‘性’使然,便是夜里出‘门’也不忘将周身上下收拾得齐整。然后手提绿‘玉’杖,灭灯推窗,一跃纵出,径向金家大宅行来。
待入金家宅中,见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府邸上下的人尽都入梦。
云婆婆先登上鹤翁曾登临的那座二层藏书小楼的最顶上四下望过一圈,见三层偏院内有一间房中透出灯火,便蹑足潜踪‘摸’到窗下,将耳朵贴在窗上听屋里动静,片刻后知里面有两个男人正在饮酒。
二人已喝到大醉,说话时舌头嫌短,声音奇大。云婆婆听过一会,渐渐明白他们语中意思,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原来这二人中,那个年轻的便是‘奸’杀民‘女’,隐身到此的凶犯。岁数大些的是金府的师爷,二人正在等出府已经近两个时辰的金老爷归来。
那凶犯向师爷道:“你说——我姨丈他能是——千手佛的——对手吗?”
师爷大笑两声后,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带得碗盆皆跌,稀里哗啦碎了不少。半天爬起,道:“你姨丈若说暗器——怕——不是鹤万年的——对手——但论轻功——嘿嘿——天底下没人能比呢。”
凶犯追问道:“如此说——这千手佛今夜——是必死——无疑了?”师爷又笑,道:“除非他——有九条命。”
云婆婆听说丈夫临危,焉能不急?再无心听,飞起一脚踢开房‘门’,冲入屋中。两个男人都喝得东倒西歪,见她进来,各自倚在椅中挣扎‘欲’起。
云婆婆先挥杖将师爷打翻,然后‘逼’住凶犯问道:“说,你们将贺万年怎样了?”凶犯初时吓了一跳,待看清面前立的是位貌美如‘花’的‘妇’人,胆气立壮,‘淫’笑道:“管它作甚?来——陪爷乐乐——”起身‘欲’拉云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