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牛儿见云婆婆所用袖弩不用敲打机关,只把小臂略弯便可激发,远胜自己所用,暗暗称奇。
却不明白其中原理,想着待此战之后定要向鹤翁弄个清楚,也仿照着做两个来用,倒比自己那一双强过百倍。
与汪金铭同来众人上前将他扶下后,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踏步向前,要与云婆婆来战。
却听立在矮墙外的人丛中传来一声低喝:“且住。”黑衣人忙停住脚步。
童牛儿和银若雪也都拢目光向矮墙外望去,见围拢着的众人都把身体向中间一人微倾,如星拱月似的,显见得那人的低位非同一般,是个说话算的。
银若雪自语道:“这声音怎地熟悉?”但夜色太浓,相距又远,她目力虽强,却仍看不清楚对方面目。
童牛儿道:“你识得他吗?”银若雪道:“似大哥的声音。”童牛儿奇怪道:“大哥?哪个大哥?”
银若雪道:“还有哪个?自然是五龙将军的大哥了。”童牛儿惊道:“杜天横?不该呵,他怎会来此?”银若雪也犹疑道:“是呵。”
二人正说时,见已从矮墙外跃入七、八个人,会和院中的众人向云婆鹤翁冲来。
云婆鹤翁见了皆惊,心中暗道不好。
敌手都不熟悉,不知能为高低,若都和刚才过招的那几人相仿,联手来攻,二老自然不敌,怕只片刻便要遭擒。
云婆婆疾向后退,与鹤翁并肩而立,将红衣少女护在身后,眦目以待。
冲上来的十几个人丝毫不停,上前便打,片刻间将三人分割开来,战成一片。
三人中数红衣少女武功最低,但她手中有逆龙宝刀相助,却大增其威。与她对战几人不识厉害,刚一交手兵器便被削断。几人才知她掌中所握这柄毫光内敛,不惹人眼的长刀竟是宝器,无奈只得各挥半截刀剑与少女游斗,但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童牛儿见这多人围攻翁媪二人和红衣少女,心中大起不平之忿。向银若雪道:“老婆,管是不管?”
银若雪对翁媪甚有好感,今见其受欺,凭她血性岂肯坐视?在床下将装有金枪的皮囊扯过,倒出金枪接在一起,口中只说个“管”字,身形已先跃窗而出,直向围攻云婆婆的几人扑去。
她本力弱,金枪又沉,是以枪法中只精在一个‘快’字上。再有初犊之勇相助,倒真少有人敌。
围攻云婆婆的几人突遭袭击,措不及防,片刻间便有受伤倒地的。
云婆婆见得银若雪的身手心中暗暗地惊讶。虽早料她有功夫在身,却不想竟如此了得。
她不知银若雪自小在东厂中长大,锦衣卫里多藏各家门派中的顶尖好手,使她得机学习各家精妙招数。时日一长,积涓成河,汇河成海,使银若雪武功修为远超他人,已成翘楚,不然又岂能赢下‘五龙将军’的御封?
与鹤翁缠斗的几人见同伴受挫,立时有两个补过,合力来战银若雪和云婆婆。
银若雪打得兴起,运枪快若疾闪。众人只见金光缭绕,令目为之炫,只一个回合,便又有一人受伤不起。
银若雪甩净枪尖上的血水,翻身斜挑,这一招有个好听的名目叫‘贵妃醉卧’,却是银若雪自创。
大枪本是男人善使的兵器,并无适合女人的套路,是以她所习枪招原是男子所用变化而来。
男子腰身皆硬,变招易式时多以翻转腾跳为主;银若雪腰软如柳,身柔似绵,遇大转身的变化时却被她化作仰翻。如此一来出招更快,并自拟名目,暗与杨贵妃比较。若论容貌她自是不及;但比武功贵妃却不及她。
只见她上身仰翻到平,金枪自身前飞刺出去,大出众人想象。对面那人更未料到大枪还有这般骇人使法,惊愕之余不及躲闪,正中腹下。
银若雪后手一压,将他小腹挑开数寸长的口子。那人惨叫一声,仰面摔倒。银若雪收枪横扫,正要猛击旁侧那人双腿,忽闻脑后金风暗响,同时听童牛儿高叫:“老婆小心后面。”
童牛儿此时仍在窗里趴着。
他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却有自知之明。看场中各人武功都比自己高强出甚多,自己若下场参战,不但救不得别人,怕还要麻烦别人来救自己,反不如在这里给别人省心。
眼见银若雪枪枪见血,童牛儿心中得意。看场中这多人里,不论容貌、出身、地位、武功,他这老婆样样皆夺第一,怎不叫他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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