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众人应声虎狼般扑上,把童牛儿和唐婉莲的双手背后绑起,推了径向前院走,悟空和尚在后昂头跟随。
唐婉莲以为自己死不足惜,却连累童牛儿跟着送命,心中不忍,流下泪来。待在木桩上绑实,转头看他。
她却不知童牛儿是生死无忌的脾性,一向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舍生赴死倒不叫他害怕,他只牵挂着林凤凰尚未救出;赛天仙从此没了依靠,以后怕又要遭人欺辱;银若雪最可怜,一心恋着自己,如今却忽失爱侣,心中该是何等样的痛?
转脸见唐婉莲正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双唇瑟瑟而抖,如雨中桃蕊,虽弱尤娇,不胜美丽。想着她也可怜,努力向她展颜一笑。
唐婉莲见了心中更痛,双唇嗫嚅片刻,泣道:“到阴间——你会不会——娶我?”
她本想说句温婉言语来表达歉意,想了半天,以为这句够情深,应该最好。虽努力摒却少女羞涩,但说完仍怯,叫两颊生红。
童牛儿听了却觉头大,暗想:女人真是麻烦,怎都喜欢问这一句?死都临头,娶不娶又如何?
但也知唐婉莲是一番赤诚心思,不好拒绝,只得摇头道:“等到了阴间再说吧。”
唐婉莲不曾想自己舍去脸皮问的这一句竟换来如此无可奈何的回答,甚觉委屈,将细小眉峰蹙起,把嘴儿高噘,哭得更甚了。
悟空和尚在一旁看得不耐烦,摆手道:“准备行刑。”有两名僧人袒裸上身,手提长刀来在二人身后,将刀高举。悟空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把手一挥,道:”砍吧。”
童牛儿闭目待死。
等了片刻,却不觉刀落,四周的嘈杂之声似也弱了。
心里奇怪,睁眼看时,惊见师父悟明和尚正在面前负手站立,眼神冷漠地环视四周众人。
执刀二僧见得他到,还哪里敢砍?早把长刀垂地,矮了身形欲躲入人群之中。
四围众人多是悟空和尚的座前弟子,被悟明盯视得各个噤若寒蝉,皆低头不语,生怕惹得他恼,出手杀人。以他快如鬼魅的身手哪个逃得掉?
悟空和尚也暗吃一惊,不曾想悟明回来得如此恰好。知道这对男女是杀不成了,只得干咳两声,赔笑上前道:“师弟,你回来了?一路辛苦。大师兄他——”
悟明和尚将手一摆,止住悟空言语。径直来在童牛儿面前,凝目看他片刻,道:“你上山来只为救她?”手指唐婉莲。
童牛儿想着事已至此,只有死硬到底,点头道:“是呵。”悟明道:“她是你未婚之妻?”童牛儿又应。悟明道:“你爱她不爱?”童牛儿道:“我自然——爱她。”
悟明转头向唐婉莲道:“你呢?爱他不爱?”
唐婉莲不知这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是谁,但见他威仪猛恶,似乎人人皆惧;又听他问童牛儿的言语似乎有缓和余地。想着只要能救下童牛儿一命,任什么自己都承担了,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爱。”
悟明和尚得此爽脆回答甚觉满意,嗯了一声,道:“好。今夜你二人便成婚吧,教我来年此时能抱上孙儿最好。”
一语将场中众人皆都惊住。童牛儿和唐婉莲更是大瞪起双眼,不知该说什么。
红烛已燃到过半。
童牛儿独在椅里坐着,一脚踩在椅面上,把双翅大红喜帽扣在膝头,一指弹着绣有七色牡丹的花翅,望着翅儿震颤怔怔出神。
唐婉莲身穿大红嫁衣,肩披珍珠霞帔,头戴凤冠,上罩金丝彩绣的盖头,在雕花大床的缘沿结手而坐,心中翻江涌浪,好不是滋味。
自己身出大家,本是闺秀,没有媒礼之聘,换书之约,怎能如此轻率言嫁?可若不从,只怕自己和救命恩人的性命不保。但若如此苟且活着又怎甘心?
按说自己的清白是得童牛儿所救,自己以身相报也不为过;可亲娘新丧,尸骨未寒,自己却在这里成婚,此为不孝,日后若叫人知岂不耻笑?
这童牛儿也不知是怎样性格,待自己会不会好?他——他一会来轻薄自己,自己从是不从?按说不该从他,可——可堂都拜过了,按名分自己已是他的妻子,怎好不从?
唐婉莲胡思乱想了好大一转,也不见童牛儿过来掀起盖头。等得心慌,伸小指悄悄挑起一角向外窥望,见童牛儿仍在椅上坐着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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