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课时间,实验高中校园里没什么人迹。一个女生走到了树下,她悄悄朝四周望了望,然后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她把纸展开,四角黏上胶带,飞快贴到了表彰栏上去。
高二18班教室里,这节正是语文课。
蔡方元从前面传纸条过来。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啊,看小黄漫还这么理直气壮。”
林其乐肚子疼得一直趴在桌上,她拿起笔在上面写。
“我看了又怎么了,你们能写我还不能看啊!”
蔡方元回道:“人家黄占杰都觉得不好意思。”
林其乐拖着病躯写道:“他是他我是我!我都不嫌弃他,你让他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黄占杰才脸红着偷偷问了一句:“林、林其乐……”他都不敢拿眼看她,耳朵滴血一般。
林其乐听见,一开始还想翻白眼,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就想笑了。蔡方元也在前头耸着肩狂笑。
下了课,林其乐没有去做课间操,她趴在课桌上,还是很难受。
学生们在操场上排队。秦野云从3班那边远远跑到18班的队伍里来了。她是从后面绕过来的,打眼一看,余樵那个体委站在最前面,蔡方元那个猪头也在前排。
许多老师在附近巡视。
“蒋峤西,”秦野云从后面伸着脖子叫道,“蒋峤西!”
蒋峤西回过头,见是烫了一头卷发的秦野云。
秦野云和蒋峤西平日没什么来往,是上次一起去了书店,才多少算是“认识”了。
秦野云觉得这事特别刺激,特别是当她一叫“蒋峤西”三个字的时候,周围好几个班队伍里的女生都在明里暗里看她。
也包括从前方不经意扭过脸来的岑小蔓。
“你有没有带零钱?”秦野云觉得自己的虚荣心一下子飙高涨满了,她不是需要找借口才能和蒋峤西说话的,她是理直气壮,很有理由,堂堂正正的。
她压低声音说:“林樱桃让我帮她买东西!”
蒋峤西把手揣进裤兜里摸钱,他问:“买什么?”
“你是哪个班的同学啊,”有老师在后面喊道,“快去你自己班的队伍里站好!”
秦野云急急说:“要不你去帮她买吧!”她走近了在蒋峤西身边轻轻说了几个词,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蒋峤西站在原地,转过脸来看她。
做完了课间操,校园里全是结伴回班的学生了,三个年级,满满是人。蒋峤西在人群中低头走进了学校超市,他个子高,照片常年挂在学校表彰栏上,又长了一张这样的脸,很少有人不认得他。
蒋峤西裤兜里总有零钱,是平时去小白楼找高三生买烟用的。他在超市里绕了一圈,别人看他,盯着他的手,他看货架。
学生太多了,耳边嗡嗡的,很吵。
蒋峤西买了一包女生用的卫生巾,三五块巧克力糖,两包虾片,放在一个袋子里。结账的时候他低头掏钱,前后排队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
从超市回去高二教学楼,正好路过校园前广场。蒋峤西低头走自己的路,十二月的寒风灌进他的衣领里,蒋峤西却也不觉得冷。
他还在想,该怎么暗示林樱桃去学托福这件事。
“蒋峤西!”突然有人过来叫他,“又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就贴在表彰栏上!”
蒋峤西抬起头。
他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蒋莼鲈?”
实验校园广场东侧,一排香樟树下,越来越多过来看热闹的学生了,他们指着表彰栏上贴的那张纸,嬉笑声不断,还有人举起手机,对准了拍照。
蒋峤西走过来。
蒋峤西,
我是林其乐。
小兔子死了,你还记得它吗,它满四岁了……
陌生的笔迹,却是熟悉的字句。蒋峤西一把将这张纸撕下来了。
高二18班教室里,林樱桃闷闷不乐坐在座位里喝黄占杰帮她倒的热水。班里只有十几个学生回来了,大都在聊天。余樵问她:“还疼?”
林樱桃一张小脸煞白,她好像疼懵了似的,点点头。
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这又不是她第一次来例假,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蒋峤西忽然从门外进来了,林樱桃不自觉抬眼看他,他走得越来越近,直到站在黄占杰桌边,他把手里一个白色的袋子丢进林樱桃怀里。
林其乐抬头看他。
蒋峤西也低头看着她。
从外面回来的同学越来越多了,也把一些新的传言带进来。林其乐不明所以,打开那个袋子,一眼看见里头的卫生巾,她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一片。蒋峤西还一声不吭站在黄占杰身边,大约是他太高了,让黄占杰夹在中间坐着,分外有压力。
“那个,那个,我、我再出去接点水,”黄占杰拿着水卡要站起来,“蒋峤西,你要不要我帮你也——”
班长冯乐天这时走进门口,茫然道:“林其乐同学,蒋峤西,陈老师叫你们俩去趟他的办公室!”
*
林其乐和蒋峤西两人站在班主任陈老师办公桌边。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十分显眼。林其乐小脸低着,看着就很没精神。蒋峤西双手背在身后,高抬着头,瞧办公室的窗外,心不在焉。
陈老师看着他们俩,越发觉得这个事情很是棘手。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林其乐很懵:“我也不知道。”
陈老师看了一边的蒋峤西。前段时间为了劝蒋峤西不要放弃集训,他可真是费尽了口舌,也没什么成效。
“你怎么了啊?”陈老师看林其乐那个萎靡不振,“不舒服啊?”
林其乐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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