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有些不悦,双手背后走过来,看着他说:
“怎么,打算留下吃猪肉?”
“哟,黄大少,您在啊。我这就走,这就走。”张屠夫一见到黄俊,忙不迭的抱拳拱手,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前脚走,梁金宝后脚就把院门给关上了。冷“哼”一声,不悦的说:
“这推起了牌九,就跟掉钱眼儿了似的。看看给他一两银子的样儿,呸——”
梁金山磨砍刀,看着黄俊想了一下,说:
“大侄子,你那天是不是就帮他还的银子啊。”
“也不算帮,就当提前给他付了工钱。”黄俊蹲在梁金山的身边,帮着往磨刀石上撩水。“我家今年过年杀猪,他不能收钱了。”
“哎哟哟,这个张屠夫可真是……”梁金山撇嘴一下,重重的叹口气。
梁庐一边剁着猪肉,一边不屑的道:
“这不管是多大的赌坊,哪怕就是那种在家玩儿,都得管着点儿。当年要不是我大哥出那事儿,妙儿也不至于死一回。这赌钱,最特娘的坑人。”
梁庐这话说完,倒是引起了大家伙儿的共鸣。也让屋里歇着的独孤寒,听着沉了心。
一脸深思,许久都没有说话。
齐妙瞅着他,主动凑过去,轻声地说:
“别这样,等西南边境的事情解决,有的是时间整顿这些。你不是还想让东陵成为医药大国吗?我帮你,真的。”
独孤寒没有说话,只是把人搂在怀里,半天都没有吱声。
院子里,男人们分猪肉,女人们做饭。
流虹回来,见院子里这么多人,愣是没敢下来,就蹲在屋顶等着。
寒冬腊月蹲在屋顶,北风嗖嗖吹,也是一种酸爽的体验。
最后一头猪分好,天已经要擦黑了。
赶在天黑都干完活儿,梁安心里很舒服。瞅着这些猪肉,轻舒口气,说:
“柏儿,把你们家的、还有你大姐家的都先拿回去,别混了。”
梁汉柏听了点头,走过来背起一大块,道:
“放心吧三叔,不能混,我这就拿回去。爹,你帮我一下,把那块也放上。”
“这么费劲儿干啥,我帮你拿。”黄俊走过来,直接就要背猪肉。
梁庐见了,忙不迭的摆手、阻拦说: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这衣服该脏了。”
“脏了怕什么,洗洗就好了。”黄俊不在意的说着。
他已经成亲,比梁汉柏还大好几岁,别的活儿干不了,这拿点儿猪肉还是可以的。
况且亲爹说了,梁家不管是二房还是三房,日后肯定都会有出息,得跟他们搞好关系才行。
不由分说的抱起猪肉,跟着梁汉柏出了院子。
梁安瞅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黄有才,指着门口,尴尬地说:
“黄大哥你看……我这……”
“哎呀,磨叨什么,你侄子帮你干活儿咋地,还不行了?”黄有才不在意的摆摆手,“咱们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说道。”
一句实在的辽东话,消除了梁安所有的不自在。冲他笑了一下,扭头看着梁金山,说:
“金山大哥啊,明儿就麻烦你帮着把这些东西给乡亲们分了。我没时间挨家送了,到时候你帮着说几句就行。”
“成,这事儿交给哥哥,哥哥帮你办明白了。”梁金山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着。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肘子都卸下来了,出了二房、梁桂芳那边拿走了八个,其他那些全都堆在那。不用说,肯定是给他们这些帮忙的人。
这一别,什么时候能见面两码说,每个人虽然都替梁安高兴,可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管怎么样,他们一个村住了这么多年,梁安这人实在、没说的,他们都很喜欢跟他一家相处。
晚饭做好,杀猪菜,拆骨肉,还有一些毛炒素菜解腻用。
梁安特意把家里留着过年用的百老泉拿出来,大家伙儿谁也没有客气,直接拿碗开喝。以后,这么喝酒的次数几乎就算没有了,若不珍惜,此生都够呛。
曹氏几个女的在西屋吃饭,由于不喝酒,所以他们吃的比较快。梁金山的媳妇儿吕氏,看着曹氏吸了吸鼻子,说:
“弟妹啊,去了京城不比家里,这个你拿着,是我跟你哥的一点心意。”
没多少,就一百个铜板,一钱银子。
这在京城不算啥,可在七家屯就是不小的开销。
其他几个媳妇儿也把准备的银子拿出来,塞给了曹氏。蒋氏没有给,他们是实在亲戚,明儿他们得去送到县里,那个时候给,不着急。
曹氏看着手里的铜板,强忍着哭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