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夫妇沐浴完更衣,双双躺在了床上。
十八年没有睡床,这一路颠簸到现在,还真是怀念七家屯家里的大炕。
梁安单手垫在脑后,一手搂着媳妇儿,轻叹口气,道:
“这要是在家就好了。这么一路折腾完,睡个火炕,别提多解乏了。”
曹氏听了轻笑,往上拽了拽被子,说:
“在京城怎么可能会有炕。这房子,连个烟囱眼儿都没有,全都指着炭炉子。”
“唉,一年过冬的炭钱,不老少啊!”梁安有些心疼的说着。
曹氏撇嘴,在他的怀里又靠了靠,说:
“这才哪儿到哪儿!府里这些下人,还有吃喝用穿,每个月都是一笔开销呢。”
梁安突然抽回手,“猛”地坐直身子看着曹氏,道:
“媳妇儿,你说咱们俩的俸禄……够不够啊!”
“不清楚,一会儿吃饭你问问高少爷。最好在京郊买些地,弄个庄子。这样粮食、青菜还能省一些。”
梁安听了媳妇这话,撇嘴一下没吱声。
京郊买地、弄庄子?
如果可以的话,京城这边的人,怕是早就弄了吧。
重重叹口气,重新躺回被窝里,有些替往后的事情,不知所措。
他们农家小户日子过惯了,一年到头也开销不了多少,冷不防这些……
“老爷,白眠求见。”
张氏的话传来,让刚刚有些困意的梁安睁开了眼睛。
曹氏已经睡着了,听到声音也有些激灵。梁安心疼的摸摸她的脸,说:
“你先睡,我去看看。”
“嗯。”曹氏翻个身,抱着汤婆子沉沉的睡着。
梁安下地穿鞋,快步出了屋子,白眠就站在门口,抱拳行礼一下,道:
“老爷,殿下有些东西,让属下交给您。”
梁安听了指了指书房,二人一前一后进去了。白眠关上书房门,从袖口掏出一沓纸,双手放在书桌上,说:
“殿下让属下跟老爷的时候说,等到了京城让属下把这些给您。殿下还说,您看了之后自会明白。”
梁安狐疑,把那沓纸打开之后,全都是地契。
有齐家的,也有李家的。
其中,还有一份署名是梁安的。
跟其他地契比,那张署名梁安的地契土地不多,就一百亩地。
可这一百亩地在七家屯,那可就称得上是地主了。
还记得当年,齐景阳做主让他娶夫人身边大丫头的时候说过,给他一百亩地,作为哥哥给弟弟的贺礼。
成亲没多久他就跟着大哥去北疆戍守,这土地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当然,他也没有问。
可今日再看……
嘴里瞬间苦涩袭来,眼睛都热了。重重叹口气,咬着后槽牙忍着,直到——
“老爷,殿下说这些原本就是这间宅子里的东西,您有权收着。至于怎么做,您会知道的。”
梁安听了,明白的点点头。他清楚独孤寒为何会这么做,这些田地,齐家的自然要给齐妙留着,李家的也要给李明恒守着。
但李明恒还小,所以暂时由他来保管。至于是租还是怎么样,那就是他说了算的。
与其出去买地置办庄子,倒不如用现成的来做。按照规矩该给多少租子就留出来以李明恒的名义,存在钱行。待他长大成人,自行分配。
打定主意,梁安不再惶惶不安,将齐家的田产留出来放在盒子里,剩下的没有装。
白眠见状立马走上前,抱拳行礼,又说:
“老爷,可以挖鱼塘,养些鱼、虾、藕这些东西。满月山庄的酒楼四季都收。”
梁安看着白眠,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李家的田地跟他名下的那一百亩推过去,看着他,说: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你来做。从府里挑俩老实的过去,等全都支起来你再回来,老夫身边,你不能缺。”
“是,老爷放心,府内高叔还有田伯都是这方面的熟手,交给他们就行。”
白眠说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说:
“属下这去安排。”
话落,拿着地契就跑了。
梁安见状,好笑的摇摇头,多加阻拦。
独孤寒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他,就肯定把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
白眠刚才,无非就是做个台阶,让他作势下达命令罢了。
梁安出了书房,并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前院,找高威林跟严先生。
来到前院客房,两个人正在下棋。见梁安过来,三个人寒暄一下,梁安忙开口道:
“老先生,您跟威林下棋,我在旁瞅瞅。”
“好,那梁大人请便,我们想玩会儿。”严先生说完,重新坐回椅子,继续跟高威林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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