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墙慢慢地向四周移动。所有的窗户都被钉上了木板,密不透风,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木门。
王灵月靠在木门上出了神。
“这晚上可真冷啊!”
“你小子才守了多久,我都站了一天了!”
“哎,好不容易熬过冬天,这初春的夜晚山上还是冷得不像话。”
“瞧你这身子骨,实在不行让张妈给你做套衣裳。”
“她眼也花了,手也抖了,还是熬熬吧。哎,昨个不是见你们带回了好些东西吗?”
“别提了,抢了几个穷鬼,好不容易有一辆马车,偏偏又碰到个疯子,给掉悬崖底下了。”
“哟,那阿桂怎么就受了伤,听说伤了右手?”
“可不是,那疯子武功可厉害了,被大当家的砍了后背一刀还能抱着个孩子杀出重围。不过,马车里还有个女人没跑出来。”
“女人?漂亮不?”
“甭管她漂亮不漂亮,现在也是一滩肉泥喽!”
“可惜了......”
“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吧,改明儿叔带你去开开荤。”
......
后面的话,王灵月已是听不清,她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化为肉泥”,“化为肉泥”!她喃喃道:“怪不得……”
王灵月滑坐于门后,凛冽的风顺着门缝拍打着她的身子,让她如坠冰窟,寒冷无比。
王灵月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日落日出,时间就在悲伤中缓缓流逝,然而黎明终究会到来。
“咦,阿桂,你不养伤,怎么跑这里送饭来了。”
“滚一边去,别挡着老子。”
“嘘,阿毛,你个傻小子,快别多问了给他开门便是了。”旁边年长一些的人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阿毛连忙摸出了钥匙开锁。
“哼,吃饭了,吃饭了,都给我起来。”阿桂踢了踢门大声喊着。
王灵月瞬间惊醒,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宛如看到猎物的狼,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渗人。
她搓了搓通红的小手,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悄悄移到门旁,摸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门渐渐被拉开,曙光渐渐照进了这间屋子,也投在王灵月冰冷的脸上。
王灵月眯了眯眼,就是现在,王灵月侧过身脚一蹬,借着一股劲顺势割向来人的小腿,那人吃痛,篮子掉落,里面的馒头撒了一地,王灵月乘势一撞,如离弦之箭冲到门外。
王灵月往东边跑出去二十来米,这些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拼命地追了上来。放哨巡逻的人也被惊动,向她这边赶来。
她见状跑向了一旁的住宅区,那些在外劳作的妇女都好奇地望着她,等看到她手上的匕首和袖子上沾着的血迹时,神情又变得惊恐无比。
王灵月不予理会,钻进了一条小巷子,七拐八拐地跑进了一间屋子里。
把门关上后,她一边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阿妈,是你吗?”一道柔弱的声音从里屋传出。
王灵月屏住呼吸,拿好匕首慢慢往里走。
“谁在帐子后面?”
被发现了?
王灵月一下子窜出扑到她的身上,用匕首死死地抵住她的脖子。
“别说话。”王灵月交代道。
却见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纯黑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王灵月不为所动,只要她再用一点点力,这个小女孩就会死掉,像母亲那样痛苦地死去,她不自觉地用上了力。
“娘......”小女孩紧紧地闭着眼,低低地喊了一声。
王灵月似是被灼伤了般,猛地跳开,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自己握住匕首的手。
床上的小女孩抚着胸,不停地深呼吸,艰难地问道:“怎么不杀了我。”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小小的汗珠从她苍白的额头上滚落,没入凌乱的发丝,整个人就好像一朵还没有盛开就要凋谢的花。
王灵月别开了眼,拿起匕首,在身上用力地擦了擦,又重新绑回了小腿上。
“你杀人了吗?”小女孩平复了呼吸,缓缓坐了起来,小声地问道。
王灵月停了一下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对,血迹这么少,气味也太淡了。”说完小女孩往后一倒,又躺回了床上,然后拉起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突然头上一暖,躲在被子里的小女孩探出了脑袋。
王灵月收回了手,望着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哭是没有用的。”说罢,从怀里摸出了一支琉璃簪花,放在小女孩的床头,就转身离去。
“我叫宝儿!你呢?”王灵月踏着桌子正欲爬上窗户,身后却传来了小女孩怯怯的声音。
“王灵月。”说罢,便推开窗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还未站稳,便有一把大刀架上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