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公孙起向公孙武达行了一礼,之后便弯身退了出去。
“呼!”公孙武达轻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碗长灌了一口。
这个柳一条,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今天的这件事,虽然是以柳一条的名义,他这个将军也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终归,也是靠着他公孙家的势力才能这么轻易促成,且公孙起这个管家,也有很多人认识,日后他少不了会被那些老东西笑话。
他堂堂一个左监门大将军,却去做那收集夜香之事,真是丢死个人了。
公孙武达的心里面,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影。
“你说什么?公孙武达那老小子正在命人收集各部驻军的夜香?”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书籍,好笑地看着来向他报信的苏炳仁,道:“他怎么会忽然之间地就想到了要收集这些东西呢?而且还引起了苏卿的关注?”
夜香,污秽之物,无足轻重,公孙武达既然想收集,就由他去不就好了。李世民觉得苏炳仁,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
“皇上,”苏炳仁拱手说道:“微臣听说,这是那柳一条前些日子托公孙将军所为。公孙将军在长安各部驻军处收集而来的夜香,全都会在当天,由专人护运到三原的古田村,交于柳一条家的佃农。”
“哦?还有这种事?”李世民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任何事情,只要一遇到柳一条,就会变得不寻常起来。李世民开口向苏炳仁说道:“那苏卿可知这柳一条收集这些夜香,所为何用?”
“皇上,”苏炳仁起身向李世民讲解道:“早在殷商时期,就有以粪为肥之说,这人和畜的排泻之物,均可以为肥。且由它们种养出来的庄稼,高大,健硕,更易成活和高产,在民间,一直有‘肥为农家宝’之说,柳一条想要收集夜香,除了贮肥施肥,别无他用。”
“种地施肥,这也没有什么,苏卿如何会如此重视?”虽然一直都在提倡‘农为国本’,但是对于这种地之事,李世民却是不甚了了,远不及苏炳仁这个大司农卿知晓得多。
“皇上,种地施肥,这本就没什么,很平常,就像是吃饭要有菜一样,不会有人认为那有什么不妥。”
“但是,若是这种地不施肥,那问题就严重了,皇上。”苏炳仁躬身说道:“现下我大唐境内,各地百姓耕田种地,施肥所用之物,多以人畜粪尿、蚕粪、杂草、草木灰烬、豆萁、河泥、骨汁等,人畜粪尿,多以自家为主,份量稀少,蚕粪与杂草,河泥等物,也都是少之又少,根本就不足以供日常的耕作之用。”
“是以,”苏炳仁看了李世民一眼,接着说道:“各郡各县的土地,日渐贫薄,很多地方的平均亩产甚至不足十斤,长此以往,我大唐帝国的前景堪忧啊,皇上。”
苏炳仁的话或是有些夸大,但也决不是空穴来风,不施肥的庄稼,产量确是比那些施过肥的低得可怜,而土地的肥沃程度却也是一样。
身为大唐的大司农卿,苏炳仁觉得他有必要趁此机会,向皇上禀明这种情况,并试着改变这种状况。
上次参加柳一条的婚礼,与柳一条增加了一些接触,多多少少地,这苏老头儿,也从柳一条那里寻得了一些灵感。
“那以苏卿之见,该当如何?”李世民开口向苏炳仁询问。
这就是李世民的优点了,李世民或许不是一个全能的君主,但无疑的,他一定是一个最善于听从手下见意的君主,就像是一个公司的大老板一样,不一定非要样样精通,事必躬亲,只要他能够做到,识人适用,把专业的事情,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就足够了。
而在农业方面,苏老头儿无疑就是最专业的。
“支持柳一条,并悄悄地把柳一条大肆收集夜香的消息传递出去,务必要举国皆知。”苏炳仁回答道:“不止如此,还要向柳一条所收集的夜香收取一定的费用,以每桶一文钱为价,想来为了他地里的庄稼,柳一条定是不会拒绝。”
当然不会拒绝,这本就是上次在古田村,柳一条教给他的方法。
而条件就是,收夜香的钱,由他苏炳仁代出,为此,苏炳仁可是没少在背后报怨过柳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