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尚未察知,况真有战乱,也不该仓促出兵。”
“皇上,”刘怀德急到:“皇上,弗南如今水深火热,亟盼天军啊。”
范质冷冷到:“刘使,不能仅凭你一言便调动我三军吧,况中原与弗南之间尚隔着荆南,是否出兵,如何出兵,均需商议后才能钦命与你。”
“皇上,”刘怀德磕头如捣蒜:“臣若有一句虚言,甘愿伏诛,如皇上不能尽早派遣天军,恐弗南将落入乱贼之手。”
范质仍是冷冷的:“刘使,你一命可抵不了我三军进发。”
一旁的魏仁浦看不下去,将刘怀德扶了起来,随后拱手到:“皇上,臣以为应当马上发兵。此次张文表作乱,想必荆南,唐,吴越皆在等待天朝反应。若皇上不发一兵,岂非寒了这些藩臣的心?”
“况各藩臣一向对天军颇为忌惮,怎会无缘无故遣使请天军入境?”
史载魏仁浦是个忠正的人,他这一番说辞,倒也在情理之中。作为大哥,怎么能不管小弟的死活呢。
“魏枢相,”范质很不满意魏仁浦插一脚:“如若出兵,该调何处军士?以何人为将?短期内如何筹集粮草?”
魏仁浦不答,只对刘怀德说到:“刘使,你且回馆驿暂歇,我当力主让大军随你一起回征。”
“微臣告退。”
目送刘怀德出殿,范质颇不服气:“魏枢相,皇上并未下旨出兵,你却是凭何答应刘使?”
魏仁浦淡淡到:“范相,当着藩使之面争论,有失我天朝体统。况皇上先前便力主出兵,只是主将人选还未定夺而已。”
“臣仍力主由赵匡胤主帅三军。”王溥适时大叫。
“王相,”范质喝到:“非是我不力主出兵,只是吾皇矢志继承大行皇帝遗志,恢复汉唐故地,此次弗南内乱,当越乱越好,如此我大周方能坐收渔翁之利。”
魏仁浦争论到:“吾皇矢志恢复汉唐故地,当以王道收服之,岂能做出此隔岸观火之事。”
“所谓兵者,诡道也,”范质毫不相让:“如能以最小之代价,收获最大之益利,何乐而不为?”
范质这话倒颇得柴宗训的心,他巴不得一道圣旨,这些藩属国全都归心。
“皇上,”魏仁浦为人中正,继续推行他的王道:“范相此言差矣,天下岂只一弗南?倘若皇上不救弗南,荆南,吴越,唐各藩臣寒心,对大周处处防范,则恢复汉唐故地,难矣。”
“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柴宗训问到。
“回皇上,有,”王溥插了一句:“若赵太尉出兵,弗南旬日可平,则各藩属归心,我军亦无甚消耗。”
“赵太尉朕另有重任,”柴宗训索性绝了王溥的路:“众卿再议吧。”
王溥疾呼到:“皇上,欲平弗南,非赵太尉不可啊。论勇猛,论智谋,军中有谁能是赵太尉敌手?”
其实昨晚想了一夜,并不是没有收获。
打仗正是建立威望收服亲信的最好时候,如果机会适当,柴宗训愿意御驾亲征。
所以此刻柴宗训冲口而出:“朕御驾亲征,能媲美赵太尉否?”
王溥讪讪一笑:“区区一弗南,何须皇上亲身赴险。”
“既然王史相认为是区区弗南,当无甚凶险。”柴宗训说到:“况如魏枢相所言,此刻各藩臣都看着天朝呢。朕如能御驾亲征,各藩臣岂不感激涕零?”
“吾皇圣明。”魏仁浦跪了下来。
“吾皇圣明。”皇帝亲征,他自然就是汴梁城留守,可以对付王溥,同时武将也出不了风头,范质颇为满意,也跟着跪了下来。
此时殿外又有大叫:“荆南八百里加急军报,荆南八百里加急军报。”
荆南和弗南紧邻,柴宗训忙叫到:“快呈上来。”
魏仁浦急赴殿外接过军报,看了一眼又匆匆上殿:“皇上,荆南节度使高继冲急报,弗南张文表已围城朗州。高继冲恐张文表入侵荆南,所以祈请皇上速发天兵,解朗州之围。”
柴宗训恍然大悟,假途灭虢之计似乎还缺点什么,现在荆南上表,途有了,虢也有了。
“传旨,”柴宗训大手一挥:“朕当亲率三军,平弗南之乱。”
挥手是容易的,底下魏仁浦却说到:“皇上,目下汴梁城周围无兵可调。”
“先时北汉与辽兵寇边,慕容延钊太尉已率大军出征,目下汴梁各军,仅供留守,若随皇上出征,则京中空虚,臣恐怕。”
“这个简单,”柴宗训说到:“众卿皆知朕不日前亲赴瀛洲,辽人慑于朕之天威,已然撤兵,可召慕容延钊回师,随朕出征。”
魏仁浦老实的说到:“等待慕容太尉,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朕要的就是这个呢,可以大大方方的拖时间,等到弗南乱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个残局。
不过面上也要做得好看一点:“魏枢相,朕也颇感无奈,只寄望周都督能撑到天军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