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现在,有人在这幅画旁写上了几个大字,“这有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皮耶罗低下头,好像生怕被别人认出一样,匆匆挤过人群,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他回过头,远远地看着沉默的人们,和自己的画。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把你的画挂在中间?”路西问。
“他们在哀悼。”
“哀悼老威尔吗?”
“不,是他们自己。”
路西看看远处,又转头看看皮耶罗。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副画唤起了他们之间的共鸣。”
“什么样的共鸣。”
“对死亡的恐惧。”皮耶罗疲惫地说,“生活在这里,虽然艰难,但基本能够自给自足。方济各区存在着各种毫无底线的罪犯,但从来没有人会使用暴力,即使那些没有经过神经网络战争的人也是如此,这好像是所有人之间达成的一种默契。”
皮耶罗转向老威尔死去的地方,“但自从那天,一切都变了。不知道阿斯翠特从哪里搞来了那批武器,她打破了这种规则。现在,就像是那副画上说的一样,在阿斯翠特控制的范围内,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死。”
“你画这幅画的目的不是为了纪念老威尔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皮耶罗摇头,“画家创作作品的初衷只能代表作者个人的看法,但观众对画作如何解读,那就不受作者的控制了。这就是艺术品的价值所在,能够被更多的人解读,解读的层面越丰富,越有深度,或者故事足够好,那这样的艺术品价值就会更高。就拿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来说……”
“它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艺术品之一,也是被人分析的最多的艺术品。对于《蒙娜丽莎》的论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都有每个人观察的角度,没有一条统一的标准,每个人都是有道理的,都有可能是对的。”说到艺术,皮耶罗一扫之前的疲惫,滔滔不绝地说着,“爆炸时间唤醒了他们潜意识里的某样东西,但是找不到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就像我一样,有表达的欲望,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手段。那幅画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节点出现,正好成为寄托他们心中想法的工具,是他们赋予了这幅画某种意义,尽管这意义并不是我之前想过的。”
皮耶罗看着自己的作品,还有无数仰望着那副画的人。他的作品还从来没有被如此多的人关注过。在他的心底涌起一种自豪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一丝不安在暗暗生长。
“我在历史中看过很多,这种沉默的聚集,很符合一种模式。一般是用来表达态度的。”路西说。
“是……”皮耶罗刚刚开口,他心中的不安就变成了现实。
爆炸,再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