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吏一早就知道李延睿之名,毕竟是柳镇唯一能进书院就读的秀才。虽然他不是取的案首,但却是县里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被县令大人亲口夸赞过的青年才俊。
冯小吏选择跟李家交好,有机缘巧合遇到江婉的原因,也有仰慕李延睿的成分。
虽说李延睿此次岁试失利,但见到江婶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还是觉得不至于。
“冯小哥,今日多谢有你帮忙。”江婶也不矫情,接了水大口喝了,“不歇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早一点见到人我早一点安心。”
“我倒不是担心他能不能中举,而是他向来自负,怕他撑不住这一次的打击。”
坐在马车上想动一下脚,才发现整条腿早已麻木,微微一动就钻心的酸麻,江婉才发现不知不觉天色都晚了。
冯小吏没法忽视江婉脸上痛苦的表情,却也深深的羡慕李延睿能有这样一位真心心疼他的娘亲。
“给,您垫上试试。”他跳下车绕到车后,倒腾了下翻出一个垫子来。
他见过不少担心孩子的父母。
但能抛下功名得失,只设身处地考虑孩子心情的,仅此一例。
“李家二哥的才学,是县太爷都夸赞过的,照理说不应该岁试不过才是,婶儿进了城打算如何做?”冯小吏再次启动马车,思绪也不由自主的飘向县书院里去。
能进县书院就读的书生,才学上无不是同届翘楚,对他们来说,每年的岁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被刷下来的都是没有资格进入书院的生员。
以李延睿在书生中的名望,都不应该是这般下场。
冯小吏自己没读过什么书,虽然身份也不高,但到底属衙门的编外人员,嗅觉比普通人要敏感一些,遇到事也有些章法,不至于六神无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总觉得我家老二不应该会差到考试通不过。”江婉满心的担忧,决定独自上县城寻李延睿之后,就已经在思考对策。
“只是不知道书院能不能给查看试卷。”
哪怕出局,也总要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来年好规避不是。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她还是把握不准,听冯小吏这一问,也很诚实的回答了。
这时候她很需要一个听众,哪怕没有回应的都好。
江婉不仅担忧李延睿的前程,更担心的是已经被改变了的,未知的未来。
查试卷。
这倒也是个办法。
冯小吏点了点头,“岁试的卷子就在书院封存,求了教谕大人,看看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策论文章,就怕看了也说不上什么来。”
江婉也正是为此事烦恼。
大虞朝的科考只考策论文章不考数理化,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读书作文,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若李延睿此次考试出在人为的原因,她该找什么人帮着翻案?
“冯小哥,我正打算跟你打听,咱们县除了县书院的先生,可还有哪些出名的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