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山镇
夜色阑珊、行人如织。
突然一匹马不知从何处奔来,马背上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马正在冲向人群。
眼前的场景被坐在屋顶的扬晓桑看的一清二楚,然而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过去施救了,她刚想一跃而下。
突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为他特别打造的紫色夜巡总领服,虽然在夜色中略显幽暗,但他的帽子、他的剑、他的身姿,都太让人熟悉了。
她对他充满信任。
失控的马被一道紫粉色的光屏蔽住,阻止了它冲进人群,同时他的手拉紧了马的缰绳,马应声倒下,但他已经将小孩抱在怀中。
虽然戴着面纱,扬晓桑依然露出傲娇的笑:不愧是我岚山亭最帅的夜巡总领!!!
扬晓桑手里拿着一个木芍药许愿灯,这也是他刻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给她的那个一点也好看的纨取,虽然她根本就不相信这小小的器物的魔力,就算她已经验证了这个小玩意的作用,她也深知这不过是一种幻术而已。
可她明白那是他的一番心意,她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并戴上。
她摆弄着手里的一朵红色芍药,情不自禁想起三个月前……
“姓王的,你不要胡来。”扬晓桑的手已经被反绑了。
“顺从心意怎么就叫胡来了,我只是想见识一下面纱背后的这张脸,到底是惊世骇俗呢?还是丑的没法见人?”
拿剑的人名叫王从,是另一个镇上有名的人。仗着家中富有,拜过名门,学过一些法术并练的有模有样,一般人还奈何不得他,他用剑去挑扬晓桑的面纱。
一个人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他本不想多管这等闲事。
多年来,他做了很多次剑相助的事情,可时常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非但不被人感激,还要被人误解为妖魔,他向下拉了拉帽子。
“来人啊,救命啊!”扬晓桑大声的喊,随从们都已经被挑落在地,在漆黑的夜晚,她有一种少有的无助感。
听到这样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飞奔过去,一剑挑飞了那男子手中之剑,并顺势肖掉了他冠上的头发,割去了他衣服的两个袖子,前襟的衣服瞬间也被切成了数十片,纷纷散落在地。
王从先是惊呆的原地一动不动,然后转身分奔。
他并未追上去,而是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请问这位尊姓大名,你救了我,我理应感恩回报。”
“不必了,我没有名字。”他真的没有名字,一千多年来,似乎他只记得人们称他为“魔”,然而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宁愿没有名字。
“既然你不愿意说出名字,我也不强求。我担心刚才那个人还会回来,你可不可以陪我走到镇上,我家就在镇上,到了镇上你再离开。”
从这片枫树林到岚山镇有大约5里的路,他一直怀中抱着剑跟在扬晓桑身后,他不说一句话。扬晓桑停下来,他就停下来,扬晓桑回头看他,他也停下来,始终一言不语。低低的帽沿遮挡他的眼睛。
扬晓桑自己也不明白,她如何信任身后这个人,毕竟她与他只是初次见面,而且他戴着遮挡眼睛的帽子,甚至没有名字。
她把这种信任归为:感觉,一个女人的感觉。有他在身后,她似乎什么都不怕,虽然夜让周遭的世界看起来都有种说不出的猜疑,似乎四处都暗藏杀机和盯着她看的眼睛,然后她一点都不怕,一点恐惧感都没有,她觉得身后的这个人一定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你若问她为什么,她的解释还是:感觉,一个女人的感觉。
于他而言,多年来的磨炼,已经让他懂得如何与他人保持距离。哪怕对方说出多么感激他的话,表现的多么信任他,可到最后一旦看到他的眼睛并知道他的传言,就像躲魔鬼一样躲着他,甚至咒骂,甚至攻击他。以至于,多年来,他对人所传达的喜爱与厌恶都是同样的平静,渐渐的日子久了,无论看到什么表情都是平淡如无风无雨的水面。
可今天却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他希望那路能再长些,可以就这样多走一会儿,哪怕多一步也好。可越是这样想,这路就越短了。
岚山亭是一个偌大的宅院,高大的朱红色门和高高的墙,门口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扬晓桑一出现,门卫立即上前嘘寒问暖,“大小姐,您可回来了。亭主急死了,拍了两队人出去寻找。”
“遇到了意外,快开门吧!”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报亭主。”
扬晓桑回头,“你也进来坐坐吧。”
站在树木阴影里的他,没有做应答,只是鞠了一躬,作为道别,转身离开。
“我叫扬晓桑,我的名字,你记住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夜色将扬晓桑的声音传递了好远好远,但没有回应,只有微风带过的树叶发出的细小的声音。
刻刀一下下刻在手里的木头上,随着细小的木屑一点点掉落,一朵芍药花的雏形慢慢展现出来,这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开始露出了一点点放松的小小表情。他就做这样坐在湖边小石阶上一刀一刀的雕刻花瓣,从清晨朝露滑落到傍晚最后一抹夕阳的彻底沉寂,仿佛他听不到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嘈杂声,也看不到大自然的朝夕变幻,眼里只有那块被雕刻成芍药花的木头。
夜色朦胧了街道,炊烟与花香柔和在一起蔓延在小镇上,他手中的芍药花终于雕刻完成。
月亮从天边慢慢升起,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年轻人抬头看看夜空的明月,露出一丝丝微笑。
他起身沿着小路向前走,路两侧挂满了迷人的各色灯笼还有各种可爱的小玩意,穿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在这优美的夜色里缓步前行。穿着贵气四溢的公子们摇着扇子一路风雅谈笑,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不足以吸引他一丝一毫的眼光,他压低帽檐遮挡住眼睛,径直走到一家香烛铺。
铺子内中年肥胖的老板正在跟几个人谈最近镇上的怪异事件,“那几个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平日都是吃饭不给钱,见姑娘就调戏,进了店铺就伸手就讨钱的主儿,平日一贯蛮横惯了,死不足惜。只是这死相实在骇人,全身血液被吸空,人就好比成了一副风干的躯体,可明明前一晚还来过我这儿拿了几个灯笼不给钱就走了,那灯笼还在尸体旁边扔着呢。”
为首的一个人脸上遮着面纱,他认出了是她。
“这么说来,传言不虚。”
“句句是真,而且那之后据说还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呢。”老板一看有人进来,把刚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给我一个蜡烛,一个清轻苑制作的不灭环?”年轻人对着柜台里瘦弱的小伙计一字一顿的说。
那老板转身看了看眼前这个打扮的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尤其是那顶挡着眼睛的帽子,让人看着就不舒服。而且看样子并非本地人士,因为小镇上的人大家多多少少总会有那么一点眼熟。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蔑视,“清轻苑的不灭环,一两银子一个,你可买得?”
“不是只要100文一个吗?”
“100文,清轻苑制造的东西就是一个牙签也不止100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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