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都直呼见了鬼了,上次没寻到死在枯井里的人也就罢了,这次可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连地皮都差翻出来看看,怎的还没寻到人?
看着武侯和官差进进出出没有结果,一道隐在廊柱后的人影低声笑出来,“真是一群蠢猪。”
八月长安总是下着小雨,不过出城送货的老张可管不了这么多,无论风雨,他都得按时给设在延兴门外的一处逆旅送酒。
“幸好近日这雨啊,没给老汉添太大麻烦。”
老张赶着牛车往前,两侧的林子深处是各家的墓葬所在,平日走还不觉得有什么,这雨天阴沉沉的,看着倒是觉得阴森了几分。
呼啦啦...
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声音,一溜烟儿传到了老张耳朵里。
把专心赶车的老张吓得一个激灵,而后手上动作更快赶着牛车,只求赶紧从这片林子里出去。
呼啦啦...
又是一声,老张这次听清楚了,像是风吹响衣料的声音,可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衣料被风吹起?
“谁?!”老张第一个反应是有人作弄,或者遇上了贼人?
结果等他转头去看,却瞧见一个人挂在歪斜的树杈上,刚才哗啦啦的声音便是那人身上传来的。
“鬼啊!!”
老张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扬手就抽着牛屁股,催命似的让牛车往前赶。
申屠和卢氏赶到城外的时候,侍婢的尸身刚从树杈上给取下来,那凄惨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中发毛。
“我说申屠郎君,你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前来查案的官差实在忍不住,杀人的也不是没见过,但挖去双眼,又将手脚折断,这么残忍的方式,除了深仇大恨,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申屠一边强忍着心中和味中的难受,一边十分确定地说道:“绝无,我申屠家本本分分做人,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当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这般杀人取乐。”
他家中不过短短时日就死了两个人,于小娘子尚且可以说是意外,毕竟那枯井高深,摔死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侍婢无论如何不会自己把自己双眼挖去,又自断手脚挂在树杈上。
卢氏在一旁已经哭了起来,这侍婢从前服侍她和阿郎十分周到贴心,是自幼便在家中的,如今却这般惨死在野外。
她越想越难过,可也跟申屠一样,怎么都想不出谁会这般做。
申屠家的命案很快在胜业坊传开,街坊邻居起先还安慰几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申屠家有不干净的东西的传言。
卢氏和申屠自然不信,万年县查得清楚,起码侍婢是被人所杀,绝非鬼怪所为。
只是这传言愈演愈烈,就连自家宅子里都有开始将信将疑。
卢氏就不止一次听人私下议论,说自打宣娘入门开始,这宅子里就没个平静的时候。
也有受过宣娘礼待的仆役不赞同,说宣娘入门许久,这事儿最近才出,如何解释?
立刻就有人反驳,言道宣娘如今有身子了,她老家那边有个会法术的高人说过,鬼怪若是怀有身子,必定是要吸取更多人的精魄来滋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