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搬了张椅子给她坐下,白来的椅子不坐白不坐,夏小柠才刚坐上,就对上喻兰关切的双眸。
实在是,让夏小柠受宠若惊。
“在为你解答之前,麻烦您先阅览两份文件,可能看过以后,你就明白了。”
秘书从手中的文件袋里抽出两张薄纸,轻柔的放置在夏小柠的手心里,薄纸带着温度,不冷不热,恰好熨到了夏小柠的心里。
厚度、重力,都似曾相识,夏小柠眼睫一闪,一垂,轻低下下颌。
这是两份DNA鉴定书,就像一股熔岩,流进了她的心轨。
一份是聂柯云和她的,一份是喻兰和她的。
都明确的写着,她和他们是亲生父子关系,聂柯云和喻兰,是她的亲生父母。
夏小柠头一疼——
她猛的扶住了头,弯腰将两份文书拧成一团,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可太疼了,疼的叫人想哭,她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似一团雾,而雾后方是她丢失已久的记忆,那团雾,散不开,扯不烂,永远围绕着她。
“小然,然然,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喻兰吓坏了。
聂柯云也吓坏了。
两个人坐不住,冲到聂羽然面前扶着她,捧起她的脸查看情况,失而复得的明珠,怎么能不心疼。
“我头疼……”夏小柠有气无力的一歪,撞进了喻兰的怀中。
喻兰的怀抱馨香、温暖,与她想象中的母亲一般无二,那份属于血缘自带的亲密,呼之欲出。
喻兰心疼的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然然乖,妈妈在这儿,不痛了。”
聂柯云急的眼角都红了,体面斯文不复存在,他叉着腰团团转,冲秘书道,“去找最好的医院给小姐治病,快联系!”
休息了片刻,那裂痛才从体内驱逐。
夏小柠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身湿露露的冷汗,凝挂在她脆弱的眼角眉梢处。
她本来想今天不让聂家人看见她的憔悴,可还是败了。
夏小柠又怎么会想到,她居然是聂柯云和喻兰的亲生女儿……
“然然,是我们太心急了,不该这么突然的告诉你。”
聂柯云不敢碰她,怕她惊,怕她一碰就碎,大权在握的老人,此刻却无助的像个孩子。
难怪,他们的眉眼这样熟悉……
夏小柠唇瓣苍白,靠在喻兰怀中一动不动,半晌方才吃力的说道,“没事,我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了,你们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她语气里几乎带上了祈求,她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是聂羽然吗?
是夏小柠吗?
还是别人……
聂柯云与喻兰对视一眼,似在疑虑,聂柯云抬手冲秘书一指,秘书微微点头,快步上前。
“羽然小姐,接下来的话,请你一定要记住,但不必为此忧心,先生和夫人,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如果会让你难过的话,他们宁可隐瞒。”
夏小柠徐徐莞尔,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她试图坐正,身体虚弱,也抵不过求知欲。
“没事,你说吧,我听好。”
秘书得到聂柯云的眼神首肯,方才说道,“羽然小姐是先生和夫人的独生女,夜擎少爷,是他们在您幼年收养的,你们从前一直相处的很好,并且萌生恋情,先生对夫人非常支持,本来应该订婚的,但夜擎少爷包藏祸心,在订婚前夕背叛了聂家,企图报复先生和夫人,也为此,您伤心欲绝,决心离开……先生和夫人一直在找你,但每次得到你的消息,线索都中断,你去了帝都之后,一次车祸让你丧生意识,被何锦绣利用生子,事后何锦绣将你送去临北,但临北地震,你失踪了。我们得到的消息显示,也是在那以后,你被夏家收养,易名夏小柠。”
至此,所有的谜团都解开,所有的问题都说得通了。
她为什么会被何锦绣利用,为什么会生下两个孩子,为什么聂夜擎执着于她——
原来他们之前是恋人,是青梅竹马,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不爱的,就不会再爱了。
喻兰想抱她,将她失去许久没有音讯的女儿再次抱进怀中,可夏小柠推开了她。
她清醒而理智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从他们的脸上,没有看见一分企图伤害的威胁和阴谋,“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然然,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家,是妈妈疏忽了,弄丢了你,对不起然然……”
喻兰失望的曲下膝,抬头揉住夏小柠的双手,恳切又怅然的说道,“夜擎做了这种事,我们不会饶恕他,之前,我们已经原谅过一次,但他伤害你,我们不会放过他,这件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妈妈和爸爸,都希望你,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聂柯云虽不说话,但眼底亦是流露出同样的希冀。
夏小柠避开了他们的眼睛,心底如涨出一片醋湖,酸的离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命运的多舛,还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亲生父母。
可她失去的,还是太多了。
“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你们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