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拨,拨湮独思绪。月光坠,坠落间荒蛮地。
常州。
白墙黑瓦,青石板转。
黑衣男子独倚窗前,清冷银辉镀在身上,倒像是结了一层霜,有淡淡朦胧忧伤。
夜风凉凉袭人袖,衣襟晃动,抱着剑的黑衣男子身形清瘦。
光影明暗间,男子面庞轮廓分明,发丝微动,遮住没有波澜的一双眸子。
这一段日子的奔波让章子轩有些疲倦。
最近大小事情几乎苏丞相都交由章子轩一人操办。
章子轩向来心思缜密,办事周到,这与他自小就在底层摸滚打爬有很大关系。加上一身好功夫,手脚利索,办事干脆。这也是苏丞相将章子轩带来常州的原因。
事情交给章子轩他才放心。
官粮已发,燃眉之急暂时解决。章子轩又命百姓大量种植旱地作物,改大水漫灌为滴灌,大大减少水的用量。
那些滴灌用的器具都是章子轩捣鼓出来的,在竹竿上计算好长度距离,钻上小孔,一个个拼凑起来便是简易的滴灌器。
章子轩小时候为了赚钱,什么杂活都干过,自然也做过木匠,人家半辈子的手艺他只用了半年就学的有模有样。只是动了点脑精就设计出了滴灌器。
为了生活,无可奈何。
只是这粮食种出来怕是还要好些日子,而且眼下常州的淡水是在少的可怜,就算改大水漫灌为滴灌,收成依旧少得可怜。
另外,这县令提高地方税,私吞公粮,罪行累累,实在可恶。孽根不除,必有后患。如此贪官,岂能容他为祸一方,鱼肉百姓。
不过眼下没有证据是扳不倒这个县令的。得想办法溜进县令府上一趟。
章子轩微微扶额,神色依旧淡漠。无论何时,他都习惯把所有事情压在心底,不露声色。
孤身那么久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有亲友,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何处是归途。
忽然想吃甜食。
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叶包裹,一层层展开,是一个最普通的月饼。
这是今日午时驿站收到的。整整两大箱的月饼,不用猜就知道是苏落寄过来的,一路颠簸,竟没有破碎。
苏丞相年纪大了不宜多吃甜食,只挑了些肉馅的,章子轩只也拿了一个,余下的全分给了其他的随从。县令从中使绊,将苏府一行人伙食克扣了不少,随从们也没吃上几口好饭。
苏落寄的月饼没有花俏的外形,什么馅都印在了上面,倒也方便挑选。
章子轩爱吃甜食,所以挑的是豆沙馅的。
章子轩将月饼掰成两半,送至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红豆香甜细腻,很是可口。
连着几周都是粗茶淡饭,嘴中无味,此时月饼的甜更是被发大了,甜的发酥,酥到心底。
章子轩又咬了一口月饼,没有咀嚼,而是像糖一样含在嘴里。
世间那么苦,他想留住这一分甜。
长长的夜,章子轩就这么独倚窗边,单腿曲起,手随意搭在膝上,注视着一地月光。眼中无喜无悲,面无表情。
他还陷在那隔世经年的梦里,倚着窗台,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
————
承乾宫。
晨曦刚刚划过角楼,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快,小李子,我叫你备的东西备好了吗?”
昨夜太子回宫已过了三更,今日沈浩然天一亮竟然就从床上蹦起来,嚷着下人快些给他梳妆打扮,说要去找叶丞相道谢。
“来了来了,太子,我给您送过去吧?”小李子捧着一雕花木盒递到沈浩然面前。
“不必了,两步路而已,我亲自去一趟。”沈浩然捧了木盒,一摇一摆去了叶府。
太子是叶府常客,径直踏入府中,拾级而上,放眼望去,但见白玉为梁、翡翠当瓦,飞檐翘角、金匾森森,就连沈浩然都不禁咋舌。
府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错落有致。间有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多而不杂,布置的恰到好处。
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有溪流汩汩流过院落,溪流之上有一小亭,之漓有时也会在那小亭子里吟诗作画,亭子里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有侍女在那奏乐,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亭子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又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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