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抓住了手腕。
“儿啊,你听我说,芊语是个好孩子,又有她宋家叔伯在臧海一线的支持,你要是和她……”
话还没说完,陆擎深忽然掰开了她的手指,缓缓放回床边,力道有些大,甚至将她的手指压得有些疼,
“这些小事就不牢您费心了。”
芳姑进来时,郑欣宜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了她几遍要不要喝点粥,她也没有反应,一直到芳姑端着已经凉了的药准备要走的时候,她忽然幽幽的开了口,
“你说这孩子像谁?”
芳姑微微一愣,“少爷脾气倔,像先生。”
郑欣宜便笑了,笑容苍白,隐隐带着油尽灯枯的迹象,“他不像,其实他很小的时候,也会缠着我要东西,要不到就哭,这性子像我小时候。”
“夫人生的孩子,当然是像夫人。”芳姑索性顺着她的话说。
“可是擎禹就一点都不像我,像他。”
陆擎禹,陆家的大少爷,天纵英才,从小泡在部队里,不管是打靶还是排雷,都破了军区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他的记录,更难得的是,这样的一个奇才还风趣幽默,才华横溢,会写诗会画画,能将一杆竹笛吹的妙趣横生,整个陆家,甚至于整个军区的人都喜欢他,。
对比陆良淮的不苟言笑,实在是相差甚远。
芳姑起初想的是,或许夫人病的糊涂了,将两位少爷给弄混了,便敷衍地应了两句,去厨房忙活了。
她走后,郑欣宜躺在枕头上,望向窗外,窗外的月光就好像二十多年前的一样,皎洁无暇,那时候的陆良淮一身军装,刚从臧海一线轮岗守卫回来,一张秀气的脸被高原上的冷风吹得皴裂通红,看见她父亲的时候,响当当的敬了一个军礼。
“首长,我已完成臧海保卫工作,特回来交接。”
那会儿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自家客厅里这个看着土得掉渣的家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听见了笑声,抬头望来,那双眼清澈见底,仿佛是高原上的雪水融化而成,这一眼莫名的往她心里去了。
“臭小子,叫什么首长,叫叔。”
陆良淮的嘴一咧,露出整齐的一排牙,“老爷子让我来一趟的,现在算是完成交差了吧,我能走了么?”
“走什么走啊,不留下吃饭了,我闺女回来了,今天包饺子,你有口福哎。”
“下次下次,宜兰姐约了我去她家吃饭。”
这些记忆渐渐模糊了,郑欣宜就记得那个背影那天沐浴在阳光下,将一身军装衬托的正气凛然,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虚。
靳颜半夜的时候幽幽地醒了,翻了个身,却听见一道呼吸声,愣了愣,陡然睁开眼,吓了一跳。
她竟不知道陆擎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床睡在她身边的,看这样子,似乎已经睡得很沉了。
看他眉宇间带着浓厚的疲倦,呼吸间有淡淡的酒精味,相比应酬花了不少心思。
她皱了皱眉,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回去。
腰还没动呢,后背忽然传来一股力将她朝着一个温暖的胸膛带了带,于是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他那特有的气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