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第一做的便是一抬手,将男子的斗篷给掀了下来,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来,叫她剩下的所有话都卡在了喉间,最后溢到嘴边的,竟是一句,“你没死?”
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都以为被俞长喜毒杀,后又被景珏五年前追封的庆帝——景鸿。这就不难怪了,除了他,还会有什么值得俞长喜背叛景珏的,俞长喜当初根本就没有毒杀景鸿,反而,是他救走了他。
景鸿并没有因她的动作而生气,宁雨宣总该知道自己还活着的,她如今在自己的手中,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嘴边噙着淡淡笑意,对她道:“雨宣,好久不见了。”
这些年,他一直逃亡着,每次入夜睡不着的时候,脑海中都是她当时给自己诊脉的模样,微微垂着首,碎发落下,露出光洁的脖颈,由那处散发着点点冷香,都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十年,他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反击的这一天。
宁雨宣脑袋还疼得厉害,但是眼前的人更危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姿势带着戒备,她并不想与他叙旧,“所以周云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你了,”他就是上次从药铺中将自己掳走的人,叛军突生,根本就是他报复的开始。
景鸿对她的防备倒是有些伤神了,他坐在了榻边,眸中暗藏点点深情,“雨宣,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夺回我该有的,你不明白吗?”这皇位,这景国江山,本就是属于他的。至于宁雨宣,他之前一直都抑制着自己,可是景珏那般,他早也不愿意相让了。
烛火芯被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的影子落在帐子上,让榻上变得阴暗起来。宁雨宣抬眸看他,她与他上一次相见,还是五年前除夕的时候,他也是将自己掳走的,从幽城到临都,如今又是一样的手段。
不管景鸿的目的是如何,报仇也好,夺回自己的东西也好。如果他伤害了云月和景珏,她也无法原谅他,红衣婢女午后离开,最后将他带来的,他定然是知道云月的事情,“你们将云月如何了?”
景鸿笑了笑,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出来递给她,“你放心,我不会将她如何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叔叔,只是她一直惦记着你,”他琥珀色的眸子变得幽深,“雨宣,只要你将我想要的东西写出来,我就能保她平安,你知道的,周云一直对景珏恨之入骨......”
宁雨宣接过那东西,正是她之前买来给云月的长命锁,奇珍阁里买来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额,她眼神凛然,“你将她放了,我人都被你们囚禁起来了,等她回到景珏身边,你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
可是景鸿并不信任她,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雨宣,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到现在了,你还念着景珏有什么好的,你为他生儿育女,可知我有多痛苦,等你帮了我,皇后的位置照样还是你的,你的女儿我也会视如己出,你还在犹豫什么?”
宁雨宣别过脸,挣开他的桎梏,嗤笑了一声,眼神都是对他的不屑,他只会囚禁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自己倾心的,“景鸿,你别忘了,当初是景珏费尽心思为你找到药材的,你如今能身体康健,有大半的功劳是他的,而你后来却是容不下他,却怪他占了你的位置,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是谁先起得争斗,你会不知道吗?”
景鸿嘴角的笑渐渐垂下,原先的温润也随之消散,“雨宣,当初是他对你不屑一顾的,你为什么只看得见他,不管我做的什么,你眼里也只有他,他不仁我便不义,有何可以说的。不管你怎样说,我是绝不会收手的。”
不等宁雨宣再说什么,他站起了身,“你如今还生着病,我便不多打扰你了,只是时间有限,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你交不出来新的火药配方的话,我便不能保证云月的安全了,你仔细想想。”说完,他便走出了屋子。
透过窗缝可以看见外面,除了屋檐下有烛火亮着,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的,秋雨还没有停下来的预兆。宁雨宣倚靠在床边,身子难受极了,可更难受的是焦灼不安的心,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有预料到景鸿没有死,到最后没有能保护好云月,现在却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收到她的信。
那边绿衣婢女见她脸上滚烫,却没有好好躺着,走了过去,用动作示意她好好休息。宁雨宣苦笑着,她现在又还能做些什么,如果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新的火药配方,她必然是要交出去了,可是到时候,景珏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