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都已经下了,还有回转的余地吗?你看看谢昭庭,长公主闹腾了一番,不是还是要去明城,爹,你也就认命吧。”
想当初,先帝在位时,武国公也是朝中显赫,谁见了不是礼让三分的,他呕不下现在武国公府门可罗雀的迹象,更是卯足了劲的想让裴少炎在朝中有所作为来,可偏偏,这个唯一有点才华的儿子,是个不在意这些的。
想到这些来,武国公忍下了怒气来,想再劝一劝裴少炎,“既然现在已经成了定局,那你就在大理寺好好做事,等有了机会,一定要调到六部当中,记住啊,在大理寺没什么前途的,你看那陈文轩,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卿,却还是住在桂花坊里。”
裴少炎又白了白眼,他心想着,大概这大理寺卿,是临都中所有贵公子家的反面教材吧,在所有人的眼里,一个高官,做成了这样穷的样子,也是绝无仅有了。那陈文轩裴少炎只在街上见过几次,唔......的确是穷的可以。
随着圣旨下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的官袍,按照规制,裴少炎探花出身,该是先去宫中拜见皇上,再去大理寺中任职。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的时候,裴少炎就被武国公轰出了府门,身上的衣服是被下人伺候着穿上的,早膳也还没吃,他双眼迷离,显然是还没睡醒,想到待会要进宫去,见到景珏,今日休沐,是不是也能见到皇后了?
想到宁雨宣,他顿时清醒了,若是能得到机会的话,他还想跟皇后搭上几句话呢。
宫里的谁都没有想到裴少炎还有这样的心思,这日早上景珏最先醒了过来,他眼下还有一些青色,显然是没有睡好造成的,昨晚半夜的时候,宁雨宣的小腿突然抽了筋,在梦里就疼得哭了起来,景珏心疼,给她捏了大半夜的腿,凌晨的时候才睡下。
见宁雨宣睡得正熟,她白皙的脸上还有压在枕头上的红印,那双最是清亮的眼睛闭着,也能叫景珏想象得出来睁开时是何等的明艳,他忍不住,俯身她的眉心烙下一吻,才掀开帘子,问守在外面的安得子,“裴少炎可来了?”
安得子也知道今日是裴少炎走马上任的时候,现在时辰还早,他摇了摇头,轻声回道:“还没呢,估计是现在时辰还早,要等一会才能到吧。”
景珏笑了起来,这裴少炎还算是个识趣的,知道不来扰自己的清梦,他摆摆手让安得子出去,“待会等人来了,你再来叫朕。”
安得子笑眯眯地弯腰退了出去。景珏又躺回榻上,将宁雨宣抱了个严实,继续睡了起来。
而此刻的皇宫门口,朱门高墙,城门口站着的是守卫森严的御林军,裴家的马车就停在了一个角落里,那赶车的把式抬头看了看天,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敲着,“世子,已经到辰时了,您该起来了。”
裴少炎幽幽转醒,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的天,果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他老爹那么早就让自己出门,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喜欢早起是吗?他从袖子中掏了一锭银子给了车把式,自己则晃晃悠悠地进了宫。
前来领他面圣的内侍没将他往御书房领去,反而是路过了御书房,带着去了乾坤殿,裴少炎不免有些激动,这下见到皇后的几率又大了些。
乾坤殿中,宁雨宣正在小花园里给景珏展示自己前些天新学的一曲琴谱,泠泠淙淙,似水声在山谷间回荡,琴声悦耳,清脆不已,让人忍不住徜徉其间。最后扫音收尾,景珏也收了笔,将画作摆在了宁雨宣面前,“你看这幅画可合你琴曲的意境?”
只见那画上,是一女子端坐于竹林清泉边,竹林苍翠,小溪是清流急湍,飞溅起水花来,而那女子一袭白衣,面容姣好,叫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女子,就是穿着一袭华服弹琴的皇后娘娘,旁边的宫女们纷纷夸赞,“皇上真是好手笔,将娘娘的美貌全都勾勒出来了呢。”
宁雨宣正想说什么,那边安得子就急匆匆走过来,对景珏道:“皇上,裴大人已经过来了,如今在前殿候着呢。”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功夫,又被人给扰了,宁雨宣对旁边的春雪道:“待会等画晾干了,你将画收起来,送到我的书房里去。”
景珏不顾旁边一众宫婢,与她亲昵了一番,说道:“你好好歇着,我只是找裴少炎问几句话罢了,待会就回来。”
裴少炎犹自在前殿中发着呆,听刚才前来侍茶的宫女说,那琴声是皇后娘娘弹奏的,闻言他心中的想法又迟疑了,一个整日里与医药为伍的人,真的能弹奏出这样的琴曲吗?到底是不是呢,恐怕也只有当面问了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