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屈了身子,“岳父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青松将自己的随从摒退,站在莫潇湘面前,语气算不上和善,“我之前就与你说过,今天你与樱儿的婚礼,皇上和皇后娘娘会过来,你还要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带进府里来,是存心想给我找麻烦吗?”
莫潇湘眼中的恭敬渐渐消失,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岳父大人,您的话言重了,那并不是我不三不四的朋友,我今日与如樱成亲,他不过是来道喜,不会给您带来麻烦。而且,如您所见,他已经走了不是吗?”
陈青松只是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连来院子里的目的也忘了。
木芙蓉粉嫩,沾着露水,映着满目的红。莫潇湘沉着眉眼,回到了屋子里,陈如樱迎了上面,面带忧色,“刚刚是我爹又说你了吗?”
莫潇湘将眼中郁色收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别多想,岳父只是来催我去前面招待宾客了,”他将金樽中斟满了酒,“但合卺酒不能忘了。”
尚书府这边热闹非凡,南雀街也依旧人满为患,初夏的天气,道路两旁的绿柳成荫,下面都是些小摊小贩,而石榴树碧油的叶子中,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出现,只等着秋天时候,结出硕大通红的果子。
宁雨宣在景珏的陪伴之下,在街上逛了一圈,有些累了,找了一家茶楼中点了一壶凉茶去暑气,茶楼在南雀街的尽头,沂水旁边。依旧是他们喜欢的位置,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
大概是逛了一圈,宁雨宣没有之前出神的模样,可这并不代表景珏就将这事忘了,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看着沂水景致的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在陈府之时,你是看见熟人了?”
宁雨宣被她问得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只垂着头看手中茶盏上的缠枝花纹,道:“什么熟人?只是想起,之前见过陈青松的那个女婿罢了。”她将莫潇湘拉出来垫了背,毕竟潇湘剑的名声在江湖上是鼎鼎有名的,景珏只需轻轻一查,就会知道他与闻人秋是旧识,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果不其然,景珏手指不停地转着杯子,眼里带着温柔,但话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试探,“哦?你见过那男子?我怎么不知道?”
宁雨宣笑了笑,很是自然地说道:“那人是闻人秋的朋友,你知道闻人秋以前被景鸿抓走的事情,就是为了救他这个朋友。”
是与闻人秋相关的……景珏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接受宁雨宣与闻人秋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想到宁雨宣曾经因为他,一去东瀛多年,他就觉得心如同窒息的感觉,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语气依旧不温不火,“那闻人秋如此看重他这个朋友,怎么不见他来道喜?”
宁雨宣握着茶盏的手一顿,是啊,莫潇湘成亲,他们是生死相交的朋友,怎么可能不会来的,所以她在陈府看到的那个人影,极有可能就是闻人秋了?
见宁雨宣不说话,景珏笑了一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刚才看见的就是闻人秋?”
宁雨宣很不喜欢景珏这种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问她,她微微蹙眉,“我不知道看到的人是不是他,你也知道,他会易容术,不常用本来面目示人。如果是他呢?你打算如何?”
景珏沉着脸,一双墨眸紧紧锁着眼前的人,而宁雨宣则撇过脸去,看着外面沂水上画舫游荡,有歌女悠扬悦耳的声音飘荡在河面上。
对峙许久,终是景珏落了下乘,他无声叹气,握着桌上她搁着的手,“如果真的是他,我又能如何,他是你的师兄,又在宿城的时候救了你和云月,自然要迎进宫里,奉为上宾,如此你可满意?”
见他这般低声下气地故作讨好,宁雨宣想象着他要待闻人秋为上宾的模样,恐怕是要一直冷着脸的,笑了起来,“这是你说的,你别忘了自己的话,”她瞥了一眼外面,那艘华美的画舫不知是哪家人租来的,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内了,而歌女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
街边的柳树下,有一华服男子正站在那里。天气热得厉害,裴少炎满头都是汗,拿着扇子不住地扇着,明明说要在陈府见面的,怎么在他一晃眼的功夫,就都不见了。他找着宁雨宣的下落一直追到了这里,就再也看不到人了。
景珏的眼中只有宁雨宣,并未注意外面的情况。两人又和好如初,宁雨宣轻啜了一口凉茶,对景珏道:“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百味斋中买些甜点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