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温酒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
温酒打开车门,将袋子放到晏律的身边的座位上,嫣然一笑:“晏律,你穿一八五的衣服,应该正合适吧。”
晏律一怔,她是去给他买衣服?一看那衣服袋子上的标志,他再次怔了一下。
这个牌子他比较熟悉,一件衬衣就足可以买她刚才的那一件羽绒服了,她买的还是一件风衣,这价钱可是比她那三件加起来都贵!
她这是什么意思?一副不差钱的架势买了这死贵的衣服,难道是在讥讽他小气,给她的衣服太便宜?所以买一件贵的来打他的脸?
他揉着太阳穴,开始做深呼吸。
其实,温酒不是想要气他,只是不想占他便宜而已,衣服价钱有点偏高,而且她也没有让陌生男人送礼物的习惯,既然刷卡没抢上,那就以另外一种方式,把这个钱还给他。
车子上了高速路,朝着X城开去,没有放音乐,前排的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安静,分别像是木头、砖头和石头。和三个男人的沉默形成了巨大反差的就是晏欢,小姑娘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闷了一会儿,便嚷嚷着要下车去玩。
温酒捡起欢欢扔在座位上的魔尺,开始教她变圆球分散她的注意力。
欢欢虽然调皮,却非常聪明,不大工夫就学会了,温酒又教她变手枪。晏欢马上拿着魔尺手枪,对着前排晏先生的头,脆生生的喊了几声“啪啪啪”。
温酒忍不住好笑。
“头部中枪”的晏先生,凶巴巴地回过头,反手就把晏欢的手枪给没收了。
温酒暗暗道:真是没一点幽默感的男人啊,这要是许瓒,一定会嗷一声倒在座位上,然后足足“死”上三分钟。那样的男人才可爱啊。
晏欢没东西玩,又开始爬上爬下的闹腾打滚,停了一会儿吵嚷着口渴。
余强忙拿出一瓶果汁递给她。晏欢喝完没多久,又吵嚷着要上厕所。
晏律揉着太阳穴,他一直觉得带着女人出门就是带着一麻袋麻烦同行,这次比较惨,他带了两麻袋。
可问题是,晏欢这个麻烦,他一时半会儿还甩不掉。
晏律回过头,努力地压抑着心里的不耐烦,沉声道:“这是高速公路,不能停车,你坚持一下,前面到了服务区再去厕所。”
欢欢才没有坚持的概念,继续闹着要下车去厕所。其实未必有那么急,她只是不耐烦坐在车里,这么无趣。
温酒看着晏欢这么闹腾,只好柔声道:“欢欢乖,来,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温酒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故事,晏欢终于安静下来。
车子开到服务区停下,余强把车门打开,把欢欢抱了下来。温酒觉得她还小,不放心她自己单独去公厕,便也跟着下了车。
“欢欢,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
温酒因为又会玩魔尺,又会讲故事,而且也不像大哥那样板着脸。所以,晏欢很快就喜欢上了她。
两人朝着公厕走去,突然晏欢停住步子,指着旁边的一个肯德基道:“我要去那里面的厕所。我不要去公厕。”说着,撒开腿朝着肯德基跑去。
温酒忙追上她,谁知道,这小丫头人小鬼大,进了肯德基根本不是去上厕所,而是直接跑到了点餐台前,跳着脚喊道:“姐姐姐姐,我要可乐,我要汉堡。”
这小丫头简直太狡猾了,温酒莞尔:“欢欢,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
“我没吃饱,我还要吃。”晏欢扭着腰跺脚,开始撒赖皮。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快餐食品,看着她馋的流口水的样子,温酒心一软,便索性把她抱起来,让她点餐。
晏欢简直高兴的快要冒泡,可是点过餐,温酒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带钱,她的包放在车上。
还真是窘。
温酒想了想,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晏律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拿出来,上面跳动着一个阿拉伯数字9。
温酒等了七秒钟,电话接通,里面出来清傲低沉的一声喂,稍稍带点鼻音,很是性感。
“你来一趟肯德基,带上钱包。”温酒利落的说完这句话,利落的挂了电话。
晏律怔怔地拿着手机,怔怔地看着车窗外的肯德基大招牌。
她竟然又使唤他,她竟然又使唤他.....
晏先生的脑子里复读机又开始工作了。
最终,他还是带着钱包下了车。
小不忍则乱大谋。晏欢人小鬼大,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温酒抱着晏欢,靠在点餐台前。只见风姿俊朗的晏先生,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推开了肯德基的门。推门似乎没用力气,举重若轻,风度翩翩。唉,人长的帅,连推门的姿势都这么养眼。
温酒随口说道:“欢欢,晏财主来了。”
晏财主!
晏律觉得耳朵里嗡的响了一下,插在口袋里的手,气愤地握在了一起。短短半个小时,他的称呼,就从晏先生到晏律再到晏财主.....她竟然已经开始给他取外号了。
他立刻意识到协议上应该再添上一条:乙方必须尊重甲方,不得给甲方起任何难听的外号或不雅的昵称。
晏欢激动地招手:“哥哥,快给钱。”
晏财主板着脸从钱包里拿了一张百元大钞,问道:“点了什么?”
晏欢兴奋地报告:“点了可乐和鸡腿堡。”
晏律马上眉头一蹙,“不行。鸡肉堡换成鳕鱼或者虾堡。可乐换成豆浆或者牛奶。”
晏欢的嘴巴都可以挂油壶,撅着嘴道:“我就要可乐。”
撒娇对晏先生这种从来不会哄女人,也没打算哄女人的男人来说,属于毫无杀伤力的一种低级武器。晏先生连继续发招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直接把钞票放入了钱夹,扭身打算走人。
晏欢马上投降:“好吧好吧豆浆。”
你看,对待女人的无理取闹,置之不理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干脆利落,不费口舌。晏律停步,把钞票重新掏出来,递给了店员,然后,冷冽的眼睛看着店员身后的操作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喝什么?”
温酒没反应。
晏律只好扭脸看着她,用眼神重复了一遍。
温酒这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淡淡一笑:“可乐。”
晏律:“......”
这是存心气我吧......
更可气的是,温酒直接带着晏欢走到一旁坐下了,好整以暇地等着上餐。
嗯,这是让他端着东西送过去的意思?把他当跑腿打杂的男朋友开始使劲的使唤了是吗?
晏先生往钱包里放零钱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他就知道找女朋友准没好事,马上就会成“帝王”沦落成“小的”。
为了演戏,晏先生忍气吞声地端着汉堡可乐和豆浆送给了公主殿下和女王陛下,然后双手插袋坐在一旁,气鼓鼓地看着窗外。
他有种预感,七天的黑暗时光要开始了。因为,协议上非常重要的一条他漏掉了:乙方不得指使甲方做任何事。
所以你看,不论做什么事,都得提前谋划,深思熟虑,太仓促了总是容易出差错。
晏律拧起浓黑的眉,默默地在心里回忆着协议的条款,然后忧郁的发现,漏洞貌似有点多。
好像就是为了验证他的发现,对面的乙方温小姐脆生生的说了一句:
“晏律,你去拿一个空杯子来。”
晏律转过脸,怔怔看着温酒。插在口袋里的手,再次颤抖了。
她是已经使唤成习惯的节奏么!
他颤抖着手指,站起来去拿了个空杯子,重重放到了温酒的面前。很遗憾,纸杯太轻了,虽然他重重的放下,但还是一点也没体现出他此刻强烈气愤不满的心情。
尤其让晏律生气的是,温酒竟然一点也没觉察到他的不满和气愤,眼皮也没抬,直接又吩咐道:“再拿两张餐巾纸过来。”
晏先生眼前一黑,心里一阵强台风刮过,到底谁是雇主?谁才是主场?她竟然那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得心应手地使唤他!
很遗憾的是,他这边气得快要喷血,温酒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专心致志地将豆浆倒了一小半到空杯子里,吹了吹,递给晏欢。眉眼带着一股风淡云轻的柔美。
这不能怪她迟钝,实在是因为,许瓒已经被温酒使唤了十几年,欺压了十几年,在温女王眼里,让男人跑个腿简直就是个芝麻大的小事,他们竟然敢生气?呵,那也太可笑了,要不要打一顿调教调教?
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几次随口吩咐,简直快要颠覆了晏先生的人生观。简直要将晏先生的心里的那颗茁壮成长了二十七年的大男子主义大树,连根拔起。
晏律颤抖着双手,要了两张餐巾纸过来,“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太遗憾了,这两张纸比纸杯子还轻,轻飘飘的落在桌子上。
温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晏欢的小手。照顾小朋友的时候,她的气质可一点都不高冷清傲,充满了温柔和耐心的样子,真是可爱又动人。
遗憾的是,晏先生看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蛋,心里涌起的不是一阵一阵温柔的波浪,而是海啸~~~~
不行,这份协议漏洞太多,他得重新拟定一份。他这么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怎么能沦为一个为女人跑腿打杂的男人呢?
呵,这简直太可笑了。
晏欢吃完了汉堡喝完了豆浆,很不淑女地告诉温酒,她吃得太撑了,要去拉臭臭。温酒赶紧带着晏欢去了卫生间。
坐在一旁的晏律撑住了额头,女人还能更麻烦一些吗?还好,这一路上有温酒在,不然他会更惨。
进了卫生间,晏欢很幸福很满足地蹲在厕所里,对温酒说:“姐姐,你比我妈妈好多了。她三个月才让我吃一次肯德基。”
“爸爸妈妈也回X城吗?”温酒有点奇怪为何晏欢会跟着晏律在一起,明明晏律对她很不耐烦,他也不善于带孩子。
“爸爸妈妈去美国了,因为妈妈要生宝宝了。”
温酒明白了,估计是为了孩子的美国籍。想到不久之后,一把年纪的晏律就要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或妹妹,温酒就忍不住想乐。
晏欢方便完了,偏着头看看温酒:“姐姐,你真的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温酒笑了:“当然是啊。”
“可是......”晏欢偏着头想了想,好像是有什么事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来,最后,还是心痒难耐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说出去哦,要保密。”
温酒马上和她拉拉手指头:“嗯,保密。”
“妈妈说,哥哥可能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为什么呢?”温酒憋着笑,呵,这小姑娘还挺八卦。
“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啊,他说女人最麻烦。”
“原来如此啊,那,你哥哥的意思是,男人不麻烦?”温酒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打开了厕所门。
真是不巧,晏律正在洗手池边,慢条斯理的洗手。
温酒马上把笑容憋了回去。
晏律冷冽的目光从镜子里,阴沉沉地投到温酒的脸上。温酒和他的目光一触碰,顿时觉得幽幽凉凉的。
背后议论哥哥的晏欢也很心虚,赶紧拉着温酒就走。
晏律甩了甩手上的水,扯了一张纸,慢慢擦干手,走出了肯德基。
前面一大一小两个麻烦,手牵着手。他盯着那个窈窕的背影,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竟然已经胆子肥到质疑他的性取向了,他决不能这么任由她这么发展下去。
温酒牵着晏欢走向商务车时,突然旁边的一辆大巴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冲着温酒喊了一声:“温小姐。”
温酒心里一愣,服务区还会碰见熟人?跑过来的是一个清秀干净的年轻男子,有点眼熟。
温酒想起来,是在顶楼要跳楼的陆平勇的侄儿陆冲。
陆冲激动而有点腼腆地笑着伸出手:“你好,温小姐,真是巧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你好。”温酒和他握了一下手,温婉笑着:“回家过年是吗?你二叔的钱要到了吗?”
“嗯,已经结了账。那天真是谢谢你,请你这次一定要留个电话给我,二叔说要登门拜谢。”
温酒笑了:“别放在心上,真的不要谢。”
那天,陆冲怎么问,她都只是笑,不肯留电话给他,没想到两人还挺有缘分,竟然在这样一个服务区碰见了。
晏欢看着大巴车上面写着X城两个字,好奇地问:“你老家也是X城的吗?”
陆冲点头,惊喜地问:“是啊,你们也是回X城?”
欢欢点点头:“嗯,我们住在安居公园后面,你住在那儿呢?”
还没等陆冲说话,就听见一声略带不悦的声音,“欢欢。”
晏律走到了温酒的身旁。随之,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肩头。只是指尖接触,掌心悬空,但看在外人眼中,显然是一种昭显两人关系的亲昵举动。
晏先生的这个动作,迫使温酒不得不向陆冲介绍:“我男朋友,晏律。”
陆冲忙伸手道:“你好,晏先生。”
晏律只是点点头:“你好,我们急着上路。”说着,便对晏欢和温酒道:“快上车吧。”
温酒担心陆冲继续问自己要电话号码,笑着道了声再见,牵着晏欢上了车。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她没想到着让陆平勇感恩戴德,登门拜谢,这样她反而会有心理压力。
车子离开了服务区,一路上晏欢只和温酒说话玩耍,对自家大哥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晏律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路上保持着大理石雕像般的沉思状态,高冷而英俊。
因为偶遇陆冲,那天在顶楼上的一幕场景再次浮现出来,不得不说,那一刻的温酒,的确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一想到陆冲对她崇拜感激的眼神,他虽然不是她真的男朋友,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异常的受用和舒服。
于是,晏先生对她的各种使唤,决定大人大量地原谅她一回。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X城。
温酒是第一次在除夕的时候,来到X城这样的县城。出乎意料的是,街上反倒比省城还热闹。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办年货的百姓,手里提着春联,年画,一脸喜气,看上去年味很浓。省城每年春节那几天,就跟个空城似的,特别是除夕夜晚,大街上空空荡荡,简直寂寥的叫人不适应。
车子慢腾腾地在人流中往前开去。街道上的人,貌似没有太浓烈的遵守交通规则的习惯,行人走在大马路中间,电动车自行车还有机动车都混在一起,可真是考验车技。
司机汪成非常沉稳,慢慢挪出了熙熙攘攘的中心城区,车子一路向东,渐渐道路开阔起来,貌似进入了一个开发区新城。道路宽阔无比,两旁风景如画,广场和建筑都是崭新的,透着一股子欣欣向荣的气息。
车子经过一个公园,晏律开口:“汪成,你和余强都回家吧,有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两人的老家刚好也在X城,下了车之后,汪成将车钥匙交给了晏律,便和余强各自回去了。
晏律亲自开车,绕过公园,从一座石桥上开过去,停在一处三层高的小楼外。
晏欢看着窗外道:“终于到了。”
温酒打开车门,牵着晏欢下了车。
面前这座宅子,如果是在省城,可以说比独栋别墅还要希贵,因为和对面的安居公园,中间只隔了一条小河。但在县城里,这样的庭院却并不是很招眼,放眼看去,不远处也矗立着几座这样的独门独户院落,只不过看上去,不如眼前的这座小楼气派好看。
围墙的琉璃瓦上还留着明莹的残雪。时近中午,阳光好的晃眼,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温酒直觉是梅花的香气,却没看到附件有梅花的踪影。
晏律跨上台阶按了门铃。
很快,一个五十许的女人开了门,她是晏律的堂姑晏青玉,丈夫离世之后,便一直住在晏家照顾两位老人起居。
一看晏律回来,她顿时喜笑颜开地叫起来:“快进来,爷爷奶奶正等着呢。”
晏律按照辈分唤了她一声三姑。
晏青玉一眼看见晏律身后的温酒,不由怔了一下。
因为,今天是除夕,这可不是寻常的节日,能随便带个姑娘回家,通常这个时候,带姑娘回来都有特殊的意义,特别的关系。但晏律没有介绍,晏青玉自然也不会多问,只笑吟吟牵着晏欢走在前面。
晏律抬步上了台阶,温酒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院落。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方才那清幽的香气从何而来了,这院子里种了两棵梅花树,比倾城府邸的那一棵还要茂盛,枝头开满了花儿,冷香袭人。庭院很大,布置的精巧漂亮,微型假山围绕着长青的盆景,虽然是冬日,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靠着庭院的东墙,放着两辆自行车,一辆电动三轮车,还有一辆老年代步车,看来晏律的祖父母平时喜欢出外活动。
马上就要见到晏律的家人,还好,温酒一向不怵见人,而且她此行来,完全是个假冒的女友,自然也就没有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和局促,反而很放松,只当自己是到朋友家做客。
反倒是晏律,突然回头看了看温酒,神色略有点奇怪,欲言又止,欲动又静。
莫非是担心即将面见家长,她会露馅?温酒对他淡淡一笑,以示自己毫不紧张,晏先生不必担心,她一定会对得起这十万的日薪。
晏律蹙着眉,看着她的手。
他觉得自己的眼神已经很明显了,很明白了,但是,温酒的手,依旧淡定地插在大衣口袋里。
这种没眼色的员工,在公司里早被开除一百二十遍了!
晏先生只好握住了温酒的手腕,把那只可恶的小手从口袋里拽了出来.......握在了手里。
温酒抬起眼帘,不动声色地看向晏律。
晏先生目视前方,俊美的脸上写着“被迫”和“不情不愿”,虽然他握着她的手,可是那一副别别扭扭,被人非礼的表情,还真是......可笑啊。
温酒很大度地容忍了晏先生的“倒打一耙”,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因为该演戏的时候到了。
温酒的配合,让晏律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就算是签了协议,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她可是有要毁约的前科在。万一这会儿她突然翻脸,不肯和他演戏,他可真是骑虎难下,白白辛苦了一路为奴为隶的侍候她。
还好,她这会儿挺乖。
握在掌中的小手,肌肤细腻和光滑,而且出乎意料的温热。很多女人到了冬天便手脚冰凉,所以,晏律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和女人握手,简直有种摸钢筋棍的感觉,触手都想打个寒战。
温酒的手,是他握过的最温暖最细滑,也是手感最好的一只手。简直,有点一握住就不想放开的感觉。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一副寡淡漠然的冷傲之色,甚至有点刻意为之的不屑和疏远,以示自己,握她的手,纯属被迫无奈,根本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如果有便宜,那也绝对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温酒自小学柔道,又经常调教许瓒,所以和异性的肢体接触,很淡然大方。晏律牵着她的手,她只当是工作中和男人握个手而已。
这座小楼的客厅布局和倾城府邸很像,同样是古色古香的风格,只不过厅内家具更少,显得更为空阔。
虽然X城不通暖气,室内开着空调,依旧是温暖如春的气息,桌上的水仙花和蝴蝶兰竞相开放,窗下一棵金橘树,金灿灿的挂满了果子,另一旁是一棵米兰,竟然还在开花。
沙发上坐着两位银发老人,正在看电视。
“大伯,伯母,晏律和欢欢回来了。”晏青玉话音一落,老太太便老先生便同时扭过脸,站了起来。
晏欢口中说着不喜欢回老家,但真的回来了,却小鸟一般扑到老太太身边,甜丝丝地叫了声“奶奶”。还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非常机灵。
老太太高兴地把晏欢搂在怀里。老先生手中正拿着两个核桃,在看见温酒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像是突然被寒风冰冻了一般,手里的核桃,噗通一声滚落下来,咕噜噜滚到了温酒的脚下。
温酒弯腰捡起核桃,抬起头,就听见耳边晏律不急不缓地说道:“爷爷奶奶,这是温酒,我女朋友。”
温酒微笑:“爷爷奶奶好。”
老先生和老太太怔怔地看着晏律和温酒,还有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本是一脸高兴欣喜的笑容,都僵硬着消失了,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骤然冷却,气氛有点诡异。
眼前的情况,完全出乎了温酒的意料。
晏律重金诚租女友,她认为一定是家中老人逼婚太急,所以他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但眼下,看着他祖父母的反应,显然是对他带回来女友,并没有惊喜,反而是有点受惊。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根本就不想让孙子带个女朋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