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明白为何父皇突然如此宽容了。
自古君王多薄情冷酷。
陵天苏以为,这位天子秦步既然能以雷霆手段震慑三州,自然也是如此。
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念及故人之情,倒是十分难得。
陵天苏再度行了一个礼,应道:“是,皇伯父。”
天子听到这声皇伯父,面容舒展下来,嘴角弯弯勾起,显得有些狐狸的狡诈,道:“既然你都称朕为伯父,那么侄儿跪伯父,也不成问题吧?”
陵天苏嘴角一抽,感情是在这等着小爷我呢。
奸诈!上一刻还说着什么不拿天子身份来压小爷我跪下的鬼话,下一刻你就以伯父身份来压小爷?
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轻咳一声,行了一个晚辈礼,道:“皇伯父,小侄说了,只跪血亲长辈,您不是呢。”
天子秦步被这个油盐不进,顽固无礼的臭小子搞得实在是没辙。
摆了摆手道:“行了,不跪就不跪吧,叫你小子来这,不是纠结这些的。”
虽然天子没有追究他不跪的无礼,但说完这话,语气却渐渐沉了下来。
“朕问你,朕的怜儿公主,是不是你打的?”
秦紫渃暗道一声不妙,虽然父皇平日里不甚喜她,可怜儿毕竟是皇家子嗣。
被人当街暴揍,打的却是皇家的脸面,丢的亦是皇家的脸面,若父皇要问罪与陵天苏,并不为过。
她亦是得知今日父皇传召陵天苏,心中担心出事,这才赶至这里。
陵天苏又是一愣,这又是整哪
样?
他记得他与苏天灵“狼狈为奸”一起胖揍那位怜儿公主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吧。
怎么这个时候才把自己叫到宫里来兴师问罪?
难道是这位天子陛下太过于国事繁忙,今儿个才想起来,起了兴致?
虽然那位公主殿下不是自己揍的,但是他却也有帮凶嫌疑。
虽说如此,但他也不会不济到要让苏天灵那个小姑娘来承担帝王的怒火,便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不错,是我打的。”
“没了?”天子问道。
“没了。”陵天苏答道。
那坦诚的模样让一旁忧心忡忡的秦紫渃狠狠的晕了晕。
你这承认的也太干脆利落了吧,话说不为自己辩解两句真的好吗?
还是说,你不会认为揍了公主不算什么大事,事情会不了了之?
“放肆!”果然,龙颜大怒。
秦步阴沉沉的盯着陵天苏,全然没有了方才一副好伯伯,好长辈的模样。
他厉喝一声:“叶陵!你可知罪!”
陵天苏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道:“叶陵知罪。”
嘴上虽然诚恳的说着知罪,可面上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确实令这位天子陛下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而秦紫渃自然而然的又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陵天苏心知既然天子把他叫到了这里,解释再多也无用。
更别想说什么是公主殿下先策马狂奔在永安街道之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云云了,那样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如索性认了下来,接下来如何,看着办好了。
“好!好!好!”
天子怒极反笑,接连咬牙说了三个好。
刚欲说话,却被一旁终于忍不住的秦紫渃开口打断:“父皇,怜儿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定是胡作非为,叶世子这才出手教训,虽然此举不妥,可……”
话说到最后,在天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心中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失。
她本就是性子安静的人,即便是对自己的父皇,也少有接触。
不是天子太过于无情,而是她刻意避之。
如今却因为突然召见叶陵,她却破天荒的自己找上门来,主动要求为其研磨。
天子何等精明之人,一眼便察觉到其中猫腻。
他对于这个性子温顺的女儿,亏欠太多。
在众多子女之中,对她,亦是最宽容的,即便被她打断话语,他也不动怒,只是这般温和的看着她听她把话说完。
然而在这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下,秦紫渃又渐渐无声,低下了头去。
天子轻叹一声,收回视线,道:“不管如何,当街殴打公主,这便是大罪,理应当罚!”
陵天苏含笑的看了一眼为自己说话的秦紫渃,旋即道:“哦?不知皇伯父要如何惩罚侄儿?不过在侄儿看来,侄儿与怜儿公主是同辈,即便侄儿下手有些没轻没重,那也不过是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皇伯父若非要深究,侄儿也没办法。”
秦紫渃差点被他这无厘头的话给逗笑,好在及时忍住,这才没有闹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