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从地上拖起来,他看到四五双慌乱的脚在他的脑袋旁边跑来跑去,惊慌之中干脆从他的头上跳过去,他们一定不知道他们是在齐家族长的头上跳来跳去,这种举动若是被齐家门徒看在眼里必将引发他们的惊呼和愤怒,可是愧古什么都不在意。
横野家的客房里,愧古躺在床上,余光能看到中岛菡子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脸颊也被擦洗干净,或许是擦洗时太用力,不小心将少女的稚嫩气息也一并刮掉了,她双目无神,她满眼迷离,她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改变,却不知明日会落在何处。
中岛江沿对中岛菡子说了些什么,语速急促而慌乱,其大意是要去看看横野下二的情况,事实上只有愧古最清楚,横野下二的蛊已经反噬在自己身上,这便意味着横野下二的蛊一定已经被解了。
不过,房间里少了一人,只剩下比起人更像木偶的中岛菡子,这让愧古放松下来,终于有了时间可以思考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他不记得自己曾给横野下二下蛊,在中岛江沿口中所谓“受伤”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做了一些自己都不曾知晓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是谁偷走了自己的时间、做了自己不曾知晓的事情、而后又将这些事情抹消得一干二净?
人的一生,总相伴着谜题,因为世界不是我们某个人自己的,这里充斥着更多的其他人,在我们双目不可见的时间和空间里无时无刻发生着我们未能看到的事情,即便是此刻面对面双目相接的人,背后也有着我们不敢想象的历史。
就像此时弥光眼中的叶君霖。
袁兢曾说过弥光不像个女人,用西方人的话来说,就是不像个传统的中国女人,她有自己的思维、想法和主观意见,这些独立的想法赋予弥光气场,让她可以不用低眉顺目地等待男人的指挥和命令,这种坚定和自信的气场让弥光站在男人中间,成为他们的首领。
这样的评价,令自幼生活在男尊女卑的皇室家庭并早已对这种畸形男女关系感到厌恶至极的弥光沾沾自喜。
弥光因自己的气场比他人强大而无比自豪,可正因她的自豪来自于气场,故而当她见到叶君霖,并在她面前气场顿失的时候,弥光前所未有无比真切地理解了袁兢那番评价中每个词每个字的深度含义,也让她在这一刻感到以前甚至无法想象的自卑。
弥光曾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异类,如今看来却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她不知道叶君霖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让她有了这样的强大,她只知道,这种气场令她喘不过气。
车子在棉被般的夜色下穿行,弥光感谢黑暗,至少能让她隐藏自己的惊慌和自卑,不至于暴露在叶君霖眼中。
只是,弥光之所以畏惧叶君霖,乃是慑于她的强大气场,这气场必然来自于睿智,自然可以在一瞬间看穿弥光的战战兢兢,故此,为了缓和气氛,叶君霖率先开了口。
“叶休仪是我的人,”按理来说,叶君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看向弥光,但为了不让她紧张,叶君霖故意将视线转向窗外,“是我叶家的人。”
“那么你是……蛊族……叶家……”
“没错儿,蛊门五族之一,独瑟叶家,我是族长,叶君霖。你可以请你的司机开快一点,我着急去见休仪,而且,我的故事并不多,所以即便开得很快,这故事在抵达之前也是可以讲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