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燕生敬了个军礼,转身退出了议事厅。
陆定国端坐在太师椅上,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好险哪,此人心思深沉,还好,没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有人告知燕生的真名,陆将军着实吃了一惊。
严燕生,多年副官,很谨慎,很尽职;从没越权,从没违规,很自律,不是一般兵可比的。
陆将军多次耳闻,下级军官一起议论联合抗日,什么打回东北去;他这位副官,从来没有没向他汇报。严燕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那么,他就是刻意瞒着自己。
有一点可以肯定,日本军占据了他的家乡,东北军所受的耻辱,他深深铭记在心。
燕生的作战能力,他看在眼里的,这样的人,心里憋着一口气,为什么不把他派到适合他的地方呢?作为士兵的首领,他能把兵训练好;作为带兵的人,服从军队首脑,是至关重要。
陆定国想,知荣辱,犹可用;于是,试探着聊时局,聊战争。
他有头脑,分析时政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可带兵;
他有胆量,冷静接受艰巨任务,毫不退缩,是勇者。
燕生是好样的,经受住了考验!
陆军长和燕生,不仅仅是上下级,还是果敢的男人,面对面的较量;不在同一个频道,不会有推心置腹的沟通。
派他到合适的地方,能发挥他的优势,比做副官有前途。陆定国站起来,朝屏风后摆摆手,几个黑衣人出来,鞠躬,离开。
他出了议事厅,去后花园的小书房。他小憩了一会儿,补足了精神。
茶几上,有一细白瓷汤钵,温热的银耳莲子羹;旁边的细磁盘,各色精致的点心。
此刻,胃里有点饿,晚饭没吃好,他略吃了一碗,吃些点心,当做晚茶了。
陆定国来到院中,已是夜深露重,夫人高氏房间亮着灯。
“夫人,你在吗?”
高氏夫人外出回得晚,正在神龛前拜佛念经。听道老爷的声音,很奇怪,老爷怎到这里来了?
高氏夫人赶紧开了门,“老爷,真是你啊,请进吧!”
“我来看看,最近,霑豪给你来信吗?孩子怎么样?在北平那边如何?”
“老爷放心,霑豪几乎每半月给我来一封信,多是讲学校的故事,有时是北平的风俗人情;孩子很孝顺,每封信,都跟你问好呢。”夫人道。
“嗯,时局很不稳,北平那,估计也不太平。你写信告诉他,让他注意安全,知道保护自己!有任何动静,让他机灵点。若有什么特殊情况,去咱家的饭庄找掌柜的;掌柜的会为他办好一切的!”陆定国嘱咐夫人。
“老爷,您,是有什么事吗?”夫人问。
陆定国向来只管带兵,在家的时日就少,很少过问家里的事,鲜少婆婆妈妈叮嘱过谁。
“老爷,这些话,您上回就说过的,”高夫人心里奇怪,老爷这是怎么了,“我写信,已经告诉他了。”
“哦,好,”陆定国点点头,“我记错了,你告诉他,遇上军队或当兵的,万不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