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燕生说道:“司令的心思,你要懂的。知子莫若父,你心里的苦,司令他都明白。这一仗打下去,那可不是短时间能够了结的。司令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你的身上,你心里可明白?”
“嗯,”霑豪点头,表面依然淡淡的。
霑豪不得不承认,燕生真是位合格的副官,对长官的家事性情,了解得甚是清楚明白。关键时刻,还能出谋划策,抵得上半个军师。
“燕生不做副官了,尖刀连的连长,也得心应手;还能为长官设身处地,真是难得!”
霑豪这句话,多少带点挑衅。父亲对燕生,胜过对自己好;他也希望,父亲能这样对他。
有时候,霑豪很羡慕他,得到父亲亲自调教;而他却不能。
“司令待燕生,恩重如山;燕生这样,是分内的,应该做的。”严燕生很恭敬。
陆司令处理完军务大事,来看儿子。正好听见两人的谈话,霑豪的心里,有诸多不满。
“霑豪,你回家看看你娘;别的,等我回南京再说。”威严的声音在外响起。
“司令!”燕生看到陆司令,起身立正敬礼,“我陪少爷随意聊聊。”
“嗯,燕生,你去忙吧,”陆司令说道。
司令想单独和儿子聊聊,严燕生明白,知趣地离开了。
“霑豪,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对你很苛刻?”陆司令少有的温和,“战争是残酷的,生死一瞬间;你和阎罗王擦肩而过,性命几乎不保。这残酷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可以了。保住你自己的命,难道,你要我跟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司令说得很伤感,眼睛里有些东西,竟是很酸涩的;父亲如此,霑豪没有辩驳,静静听着。
见霑豪不说话,陆司令又说:“如今,北平已沦陷,北平外省的学生,回去也不太可能。教育署应会有会有对策的,你到回南京,去问问你梅叔叔。爹爹还是希望,你能够完成你的学业。读书也好,做事也好,竟然开始做,就要认真做好,一鼓作气。”
“可是,爸爸,国家现在需要大量的兵力;我们年轻人不上战场,国家还能指望谁呢?”
“可,爸爸不希望你去!纵然有千万人指责,我陆定国,死生不惧,也敢这样说!”
话已至此,多说无用。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霑豪不敢忤逆这样的父亲。
他知道,父亲对他的期望,不比别人的父亲少,只不过,长期在军队的父亲,不善于表达罢了。他也不想让儿子上战场,是希望儿子能过正常的生活。
众将官虽觉得可惜,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司令长官一言既出,说陆少不适合打战;他的话,谁还敢反对?
陆将军,一向很严,带兵打仗从来不含糊,大家也不敢对他,这么护犊子有非议。况且,陆少确实是一名学生,而且,是清华品学兼优的才子。
这样的才华,在战场效力,确实是浪费;仓促上战场,为狙击敌人,那是情非得已。
谁不是爱护自己孩子,大家想想,也都很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