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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对了,大非川,薛仁贵要是胜了,朕非但不会用你,还会治你藩王参政,祸乱军心之罪。”
“可此役大败,恩,也足见你有先见之明。”
说到这,李治拿起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淡淡言道:“朕也想问你一句,你之所以频频上书,不是也想随军出征吗?”
扶起李贤,李治不得不当着儿子的面承认,其先前在奏本上言:薛部将校,是为虎驱羊,抱薪救火,句句都对。
西域诸国与吐蕃,对大唐早有觊觎之心,他们的文化、礼制相近,在思想上更接近,他们才是一衣带水,友好邻邦呢!
魏征当年说的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与东突厥的蛮子一样,都是信不过的。到了关键的时候,李治能依靠的,还得是自家人,诸国所谓的臣服都是虚的。
“陛下是知道臣的,臣在军中从来都是一线冲杀,就算千万敌人奔赴而来,我只孤身迎去,臣的长枪就是为国丈量土地的,臣给人当不了副手。”
“臣临行前,以防止流氓作乱为由,命并州军集结待命,抛去必要的防守,可出兵三万。”
“如果陛下允准,臣愿率兵并州军随大军主力西征,不破吐蕃,誓不回还!”
不破吐蕃,誓不回还!李贤这八个字,说的慷锵有力,且异常决绝。
看着个头长了不少,面色坚毅的儿子,李治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吐蕃,大唐西北的心腹之患,国力早在贞观年间就以不容小觑,否则依着先帝的脾气,就不是和亲了,直接挥兵灭国,岂不是一劳永逸。
前次辽东之战,李治将他送上战场,只是想磨砺一二,没想让他真的到阵上走一遭。事后,李治曾单独问过李勣,老家伙就回了八个字:一言难尽,九死一生。
说的再直白一点,是李治这个亲生父亲,替他选择了死。韩国夫人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了,李治心里的气,也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减轻。
这次他单独前来,就是不想让皇后,再掺和到父子之间,以免隔阂再重,父子反目,遗祸家国。
可现在看来,李贤完全不接着,装傻充愣,就是不提这一茬。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李治可不信,他听不明白!
“你!”
“你!”
手悬半空,李治是放也放不下,收了收不起来。
沉吟片刻之后,李治叹了一口气,讪讪言道:“随你吧,去兵部找任雅相和姜恪!”
说完这话,面色沉重的李治转身离开,还没有两步,便回头叮嘱:“活着回来!”
看着皇帝瘦弱,且有些踉跄的步伐,李贤也是眼睛一红。
“臣李贤-领旨,恭送陛下御驾!”,话毕,双膝跪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其实,不管是李治,还是李贤,心里都万分清楚,西征一战,吉凶未卜,比之辽东战场,更加凶险,这就是一场世纪之战,能不能活下来,完全要看天意。
也就是说,李治允准了请求,就等于把李贤这个儿子豁出去了。要么像道宗、孝恭二王一样入伍为将,执掌千军,成为宗室名将,要么像道玄一般出师未捷、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