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验官跟仵作,毕竟也并非是不信鬼神者......
“盆骨底端,耻骨联合处分开,证明死者在临死之前生过孩子,而且还是刚刚生产不久。根据耻骨分开情况看,她死去的时候,孩子应该还没过百天......”
此时,正等着验看在蒸着的骨骸的曹验官忍不住问道:“这怎得能看出来?”
他这一问,其他人也不由的看了过来,只等许楚解释。
此时的他们无论资历深浅,在许楚面前都不再拿捏端着架子了。打交道久了,他们早已习惯了许楚常会说出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并且每每验证起来毫无差错。
许楚一遍查看尸体内里情况,一排除疾病跟猝死的死因,一边沉声说道:“首先盆骨底端有明显的生育瘢痕,所以可确定她是生育过,而非小产或落胎。”
“再者正常人的耻骨联合间隙大约是十二厘到十八厘之间,怀孕之时会为分娩做准备,继而使耻骨联合缝隙增宽六厘到九厘。而这种增大增宽,在分娩后一个月到三个月之内,就能恢复。”
“眼下女子的耻骨联合缝隙约为二十六厘,按照体型判断,这很有可能是她生育之时最大的缝隙了。”
她的话音落下,众人再落到女尸身上的视线,就多了几丝怜悯。
“有玫瑰齿,另外手指有磨损痕迹,应该是窒息而亡。”许楚深深吐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不过这种明显的疲惫感转瞬即逝,快到让旁人察觉不到。
片刻后她就睁开眼,幽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模样,“与芙蓉客栈中发现的活埋之人死状相似,所以我推测她当时应该是被活埋。又或者,是被在密室之类的地方活活被困死的。”
且不论她到底死于何因,只说刚刚分娩之后,身体极度虚弱之下,有如此遭遇,怎能不惹人唏嘘?到底是谁,这般残忍,竟然会对一个刚刚生育过的产妇下如此毒手?
许楚让自己的心绪稍稍平复,接着说道:“死者身上没有生育之时的污秽痕迹,加上衣着完整华丽,必然是死后被人梳洗打理过。”
“加上之前她面上的妆容,精致细腻,所以我推测为她上妆之人应该与其感情颇深。”
“那人对感情有种病态的占有跟控制欲,不信奉阴阳鬼神,且妄图......”突然,许楚哑声,脑中一道惊雷乍响,半晌之后,她才声音艰涩的继续说道,“他妄图以自己的强大去改变生死,并且对旁人的性命毫不在意,对杀戮跟血腥多半会冷眼旁观。做事不择手段,狂妄冷血......”
她一直不曾想过的情况,却是最可能的真相。
按着自己刚刚的推测,造成眼前女子死亡的真凶,与他们一直追查的那人十分相似。
若说性情有些相同还罢了,可那社会变、态人格,却并非随意一个凶徒都会有的。
如果他们二人真是一人,那么也就是说幕后之人与眼前的女子应该有极深的感情瓜葛,而且他做下这么多的事情,极有可能就与眼前疑似孙柔的女子有关。
如果这样推测起来,或许那个让他感情受到创伤继而造成自私冷血性情的女子,或许就是孙柔了......
许楚恍惚了一下,忽然忆起楚大娘曾说的话。当初孙阮阮入宫寻淑妃娘娘求助,或许就是带着还是婴童的自己同去的,当时是否是那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欲要痛下杀手?
按着他们的推测,那人地位权势颇高,且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干系,而那些关系或许是英国公夫人孙阮阮惹不起的存在。
她惹不起,甚至无法护着自己,不得已才冒险带了自己入宫,想要躲避一时。又或者孙阮阮只是想要寻淑妃娘娘寻个出路......
许楚眉目紧蹙,心里更是有万般揣测。她紧紧攥了攥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神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大概是与萧清朗在一处久了,潜移默化的就学了他不动声色的模样。所以哪怕她现在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脸上也不曾显露半分,最多就是神情更加凝重了一些罢了。
曹验官等人只当她是因为案情的复杂才慎重起来的,自然没想到,她是窥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这厢,许楚将女尸重新缝合完整。另一边,验看那几具骨骸的验官跟仵作也勘验完了。
许楚浏览了一遍验尸单,因头发等处发现了鹤顶红的残留,所以死因处写着疑似鹤顶红中毒而亡。至于骨痂等问题,自然也记录的格外详细。
“第一具白骨小腿处有骨痂?”
对于曹验官跟刘勇刘仵作几人的验尸能耐,许楚还是相信的。这几人虽然圆滑了一些,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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