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远方的亲人到这来,阿妹的心扉早为你打开,奉上黔州的粑和茶,阿妹我深深地把你爱。陪你看山陪你赏花,陪你四季春……”
饥肠辘辘的苗家小伙们,早已迫不及待,他们欢呼雀跃地涌了过来。
……
英子神神秘秘地向训校场走来。独自远远地向赵福光招手叫道:“阿哥!阿哥,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阿妹,有啥事呀?神神秘秘的。”赵福光走近问道。
“阿哥,这个给你。”英子一手拉过赵福光一起背对人群,一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包东西交给赵福光。
“阿妹,这是啥?”赵福光接过那东西不解地问道。
“你猜猜!”英子狡黠地说。
“我猜不出来。”赵福光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说。
“通水粉!”英子凑近赵福光耳朵悄悄地说道。
“拿这干嘛?哦,对哦!嘿嘿,真有你的!我咋就没想到呢!”赵福光不解地问,突然脑袋灵光一现,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心有灵犀地与英子四目相对惊觉地说道。
“阿妹,这个事还得你来做!这样才不会引起他们怀疑。哥给你拿个水少的壶去,这事看你的了。”赵福光把那东西塞回了英子手里,对英子会心一笑,转身就朝枫树下堆放着的水壶小跑而去。
英子在后面似乎想要叫住他,但转念一想,忍住了没有叫出声,她心想,阿哥说的也是。于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地默念道:“去就去,怕个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龟儿子!”
她悄悄的将那东西打开,全倒在自己的左手心里便跟了过去。
“阿妹,给。”赵福光选了一把倒得差不多的茶壶递向英子。
英子左手在茶壶上一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粉全撒进了茶壶里。她接过茶壶,拿了个碗便朝神柱上绑的三人而去。
……
“看在你是我阿母娘家人的份上我英子今儿个给你们倒上一碗茶喝。虽不是很亲,但按理我还得叫你们一声表哥。你说你们咋不学好呢?小时候我去我舅家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尽干坏事,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呢?”英子走到吴乾和六子绑在一起的那根神柱前,面带气色地数落着他俩说道。心里却乐呵呵的——你们几个龟儿子,想不到今天也落到我本姑娘手里了,嘿嘿,总算可以出出我儿时受你们的恶气了。英子边说边给他俩倒水,喂他俩喝下。
“阿英妹子,你别——”吴乾正要往下说,英子这时把水喂到了他的嘴边。口渴难耐他迫不及待地勾起头咕咕地喝了起来。“妹子,再给我倒一碗!还是妹子心疼人!”吴乾意犹未尽地讨好英子笑着说道。
“好嘞!水给你们喝个够!别贫嘴,小心撕烂你那臭嘴!”喝吧喝吧,喝得越多越好,拉你个三天三夜,拉不死你个厮儿才怪!英子心里这样想着又利索地给他喂上了一碗。
……
在赵家宗祠的中堂里,大家继续议论着如何应对今后发生这类事的对策。每人都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和建议。玉虔叔一一的做着记录。最终按护王和苗王的意思大家统一了意见——定下一个可行的族规,让苗疆的子孙们共同遵守,使得大家有规可守、有矩可依。按商议的结果,他们归纳了二十多条族规,由苗王和护王签字生效,交由前来议事的苗疆各族首领,让其传文各族,共同遵守。
大事商定,苗王站起身严正其词道:“如今族规出来了,望各族长传于各族子孙共同遵守。今日就拿吴乾他们做个典型,以儆效尤。现在就由你们赵家庄全权处理了安排吧。”
赵元枕长长的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说道:“那就按大家制定的族规来吧。”又向坐在他身边的玉虔叔询问道:“玉虔,你看看按族规应该如何处置?也好让大家看看处理的是否合当。”
玉虔叔拿着草拟的族规,定眼一看,便说道:“族规中有一条是这样规定的——凡偷盗者,赔偿损失,罚钱伍拾元至伍佰元,游街、天罚并处。按这条规定,我看就每人罚款壹佰元算了;明天让我们安排几人押着他们三人在我们苗疆各族村落游街1天以示警告;今天就在我们这训校场执行天罚——点天灯吧。大家看这样处理如何?”
大家听后相互默赞地互相点点头道:
“这样可以。”
“不错,就按这么办!”
“处理的很妥当”
吴华想要说些什么,心里有着一万个想为自家兄弟辩解的理由,但转念一想,只要他们能保住小命,什么事都是小事。当看到大家异口同声的赞成这处罚,他也不好过问,毕竟自己是吴家沟的人,就是要辩解,也没人会赞成,于是只好无奈的默不作声。
……
护王赵福生看着大家都很赞同玉虔叔的处理意见,也看出了吴华的异样,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此来办吧,元枕叔你就安排接下来的事吧。我带苗王回家座座,俺俩翁婿好久没见面了,也趁此叙叙旧。”接着,他走到苗王身边满心欢喜地说道:“阿爹,我们回家里坐坐吧,秀芝也很想你的!”
赵家族长点点头说:“去吧,福生,这里有我们呢!安排好了,我叫人来通知你们。”
……
赵家小伙们在赵福强的带领下,拿着粗大的麻绳将三根又长又大,锯得整齐的楠竹在离尖梢一尺处斜叉着紧紧地绑在一起,做成一个又一个的三角架高高立起……
四个三角架在两神柱之间一字排开,上面横绑着两米来长的木方,一根接着一根……
傍晚的阳光洒落一地。白天的热气还未散尽。用过晚餐的各族小伙围绕在训校场的神柱前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斥着各种猜疑。大家相互间议论纷纷。
被绑在神柱上的吴乾、六子和吴勇三人无地自容地低着头,想以此来避开众人复杂的目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羞耻之心顿时在他们心中泛起。
胆小的六子欲哭无泪地轻声唤着:“乾哥,咋办呀?他们这是要怎么处置俺们?这次丢人可丢大了!”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问,仅存的一点自尊心也被对面那齐刷刷的目光洗涤得荡然无存。
“你问我,我问谁去?别那么没出息,要杀要剐随便他们,那张脸算个啥球!丢就丢了,就算是给他们踩踩又能咋地,那不还是自个儿的脸吗?倒是别丢了俺们吴家沟爷们的这点骨气。偷放个田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愤愤不平地的吴乾,虽然不以为然,但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
玉虔叔让几个赵家小伙将吴乾他们三人的衣服扒光,仅留下一条内裤,反手捆绑着分别倒吊在横梁下。在吊绳处的每根横梁上钉着一个簸箕大小的铁筛。铁筛上插满了流蜡(苗家人自制的一种祭拜祖宗的蜡烛,这种蜡烛一点灯芯,蜡就特别容易融化往下流,也称泪蜡。)吊在铁筛下悬着的他们在空中晃来晃去,成为所有在场人心中的亮点。
吴乾心想,就他妈的这点鸡毛蒜皮事,还把苗王都抬出来了,这不分明是故意整俺们吗?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加陪奉还给你们的!
纵使他咬牙切齿,恨透了赵家庄这帮龟儿子,但面对这场景,他也得乖乖伏法。
……
赵福生和苗王在赵福光的通知下也来到了现场。夜幕降临,天际上缀满了繁星。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似乎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赵家庄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清凉的夜里都往这儿凑,像是赶来看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面对此情此景,纵使脸皮如铜墙铁壁,也得令他无地自容。无可奈何的他在心里暗自骂道:“妈的!真是倒霉到家了。”
紧接着六子和吴勇也上演了这既难堪又尴尬的一幕!
一股恶心的屎臭味顿时充斥着训校场上的空气。这突如其来臭味如同一颗炸弹,顿时让人群躁动起来。大家捂嘴嗤鼻,各种冷嘲热讽的猜测之声随之而来:
“哈哈哈哈……这准时吓得了”
……
心知肚明的赵福光拿着一张手帕,捂着嘴朝吴乾走了过去,假意好心地给他胡乱的擦脸:“乾哥,怕个啥,不就点个天灯嘛!没必要吓得屎都来,你看这多遭罪呀!来,兄弟给你擦擦。”
吴乾心里想骂又不能言。他长那么大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平常都是他捉弄别人份。想不到今天却栽在了这里,栽在了这帮龟儿子手里,心里别提多委屈!
……
玉虔叔咳了咳嗓子,微微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就今天商议的族规给大家讲讲……,请大家相互转达,谨守族规,让我们苗疆更加和谐美丽!吴乾、吴勇、吴六子,你们三人合谋偷放赵家庄田水,人桩并获,按族规对你们每人罚款壹佰元,充公赵家庄族库;押往苗疆各族游街一日以儆效尤,同时与天罚——点天灯并罚,你们服还是不服?”
“不服、不服、死都不服……”吴乾他们三人叫喊着,挣扎着。
“服不服都由不得你们叫器,今天对你们三人的处罚就是按族规来办的,也是大家共同商议的结果。不认也得认,不服也得服!下面请我们的大首领宣布行刑吧。”
苗王环顾四周围着的人群:“今天对吴乾的处罚是一个特例,也是一个典型,希望我苗疆子孙能引以为戒,今后都能坚守族规,共同努力建设好我们赖以生存的美好家园!现在,我宣布——行刑!”
几个拿着火把的赵家小伙,早已站在架子旁的人字梯顶,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兴奋不已地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苗王的话音未落,他们便迫不及待地举着火把将铁筛上的流蜡一一点亮起来。
三盘铁筛的蜡烛在空中燃烧着,将这训校场的夜照得更加明亮。融化的蜡液从铁筛缝中嗖嗖往下落,如同蜡雨一般不停地滴落在吴乾他们三人裸露的皮肤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谩骂声瞬间传来,惊的众人不忍直视,吓得小孩哭的哭、捂眼的捂眼、有的紧紧地抓住大人的衣角,躲在他们身后猫着脑袋怯怯地瞅着,人群中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