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根本没有出现。被派来询问状况的,是佐久间家族的一位管家。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这似乎有些凉薄。结合佐久间佑穗只是不争气的旁支的一员,她个人又父亲早亡,改嫁的母亲不在国内。
然而,姓柳生的管家虽然不是咄咄逼人,字字句句也没让他们压力少上多少。上头更是传来消息,参议院的佐久间议员一个电话打到了白马警视总监那里,询问“我一向看好的后辈”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他们有再说什么吗”松本问。
“说黄金时间不会影响我们的决策,他们随时准备配合警方行动。”杉原道,“让我们放心。”
“但佐久间小姐的某个叔父,说会随后派自家雇佣的专业保全队和我们对接,了解情况。”
“还是议员吗?”
“不是,是佐久间社长。”
“哪个社长?”
“佐久间道夫,全球有五十家轮胎工厂的那个。措辞很礼貌,也很客气。”
“唉……”
松本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对方哪里都做得挑不出毛病,可是……
“松田,你看……”
“我知道了,我也见过柳生先生几次,会先去和他聊几句的。”
松田阵平道。
“还有相泽。”拆弹手刚走出几步,松本在他身后道。
“她这次非要用一种……怎么说呢,笨办法,我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你们沟通一下。”
当下的境况已经足以让人压力倍增了,尽管知道不能要求密友消失的部下如往常一般稳定表现,松本管理官还是希望她能拿出更好的水平。
松田阵平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佐久间佑穗没能“看”到被打扫得干净的房间。
女孩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她只能感觉自己进入了阴冷的室内,鼻尖有一股常年不住人的房子特有的奇怪味道。
“过来!”
井口又像招宠物一般招呼运货的两个人。
“昨晚你们让她睡觉了没有?”
根岸看向诸伏景光。
“三上知道。”他说着后者的化名。
“我去的时候,看货的让她睡了。”
诸伏景光迟疑道,一副忙不迭推卸责任的模样。
“没用的东西。”
井口横眉骂了他一句。
“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根岸不太服气,最后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回来!”
井口又改了主意。
“你俩,拿两根棍子。”他摸着下巴,“没事就敲下那边的窗户,再骂几句狠话。”
这种不明所以的要求,让根岸再没忍住。
“搞这些干嘛啊?”
“你懂什么!闭嘴给我做事!”
诸伏景光拉了同伴一把。接到新任务的二人依照吩咐来到关押人的屋子外。
“他妈的,这一桩桩的,逗小孩一样。”
根岸手里攥了一根铁棍。
——她的安全不用担心了。
诸伏景光想。
——然而,这种玩闹一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某种恐吓。没打算伤害她,却要吓到她,是希望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与此同时。
和满心忧虑的柳生先生交谈过后,又翻完了所有卷宗的松田阵平重新推门进入监控室。
相泽夏美仍旧站在那里,好像自他走后一点都没动过,像教堂里不沾染一丝烟火气息的塑像。
他缓步来到她身边,放下一杯热咖啡,然后也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
要是此刻有人来看,估计会感叹这是哪里来的两座雕塑。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女警屈了屈手臂。
相泽按下了暂停键。
“队长,你可真呆得住啊。”
当她开始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终于灵动了起来,更多了几分姣丽飒美。
松田摊了摊手,蓝光同样在他好看的眼睛中闪啊闪。
“我还以为你是来劝我的。”
她捧起自己的水杯。
“确实是这样。”松田道。
“那您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嗯。”
“一个人看这么多太累了,你是不是考虑下同样视力优秀的某个同伴呢?”他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自己,“他观察也相当仔细,敏锐程度可以打九分。”
她唇角弯了弯。
“我怎么能相信他的敏锐观察力?”
“啊,他得过机动队去年的最佳拆弹手奖牌,我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松田假装严肃道,“拆弹可是一项很需要细心观察的职业。”
女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短短一瞬后,她又收起笑容。
“让我帮忙,行吗?”松田轻声道,“我可不想下次去佐久间家蹭饭的时候,柳生先生论功行赏,给你做一桌大餐,而我只能蹲在暖桌旁喝速食海带汤。”
“所以,说吧,你的推论是什么?”
“你相信我?”
她道。
“我可是给出了我最好的拆弹手,理由就是她在另一行有着更高的天分,你说呢?”
“好吧……队长,你听过藏叶于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