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他侧过半边脸,额前落下的碎发将神情遮掩了一半。
“是‘this’,还是‘you’?”
她想说的,究竟是“这”太过了,还是“你”做得太过,越线太远了?
枡山瞳垂下眼睛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在说什么?
安室透猛然惊觉。
他没再开口,恢复之前的步伐,进入厨房,把东西一件件放在水池里。
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愣了一会,他才打开了水流开关。
“宿主,您为什么要跟他说这句话?”系统道。
枡山瞳将照片轻置于桌角。
“‘我’的消息。”她回答系统,“切宁的消息,你觉得会没人关注吗?”
她一句话点明了最糟糕的结果。
“假如那不是一个照相馆老板的偶然之举,而是水面上的饵,是触碰后就会被猎手察觉的蛛丝呢?”
安室透那句提到琴酒的话显然是试探。但这个东西……
她凝望着冷灰色玻璃桌上的反光,被封存的人像与其互相映照,一时间有种重重叠叠没有尽头的错觉。
——这张照片,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准备好的。
“一旦有了破绽,不管是事,还是人,都是经不起抽丝剥茧。”
“您是说他有可能因此暴露?”系统吭哧了一会,道,“那也没什么吧。”
“不行。”枡山瞳飞速否决了。
她用指节推了下照片边缘,让其和桌面对齐。
“他暴露的方式可以有千条万条,不能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而且眼下也不是时候。”
共享意识。
——玛克?
——嗯?
禁闭室里的男人靠着墙角大剌剌地坐着,右腿屈在身前。
他凝视着另一侧的墙壁,百无聊赖。
——回来后,你得去追查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了。
——好。
——还有就是这个点……
枡山瞳计算了下时间。
——你需要迎来第一波崩溃了。
此时,基地监控室。
“滴”的一声后,一身黑色迷彩的男人走进房间。
“来了?”监控镜头前共有两人,其中戴眼镜的一人扭过头来。
“换班?你的搭档呢?”
“在后面,马上到。”
随后,另一名成员也来了。几人在交接时免不了聊上几句。
“这人谁啊,这么能熬?”后来的二人组道。
“琴酒老大让人送来的,高级成员。”前一组值班的人回答,“是挺能熬的。”
“你们下针了吗?他这不跟没事一样吗?”
“当然,你以为谁是废物吗?”眼镜男道,他又看了眼机器上的时间,“不过,也确实太能熬了,我还没见过这么能撑的……除了老大之外。”
“啧。”迷彩装男人刚要说些什么,视线里却出现了变化,“诶,来了。”
红外线监视器下,那个本来一动不动的人影姿势终于有动作了,他的手臂开始在墙上摸索,来回摩挲……
“第一阶段,神经质反应。”
“果然没什么出乎意料的。”
“看来也就这样了。那我们走了啊。”
……
“零……”
“零?”
“喂,零!你不要这么别扭嘛。”
身穿中学制服的好友转过脸笑道。
两个人刚从一家咖啡厅里出来,几分钟前,他们才与诸伏高明见过面。对方是诸伏景光的兄长,目前在东都大学就读,正打算成为一名警察。
而作为发小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都想在未来加入警察的队伍。
“明明感兴趣的事情,直接问哥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拐弯抹角找理由呢?”
“我才没有。”降谷零哼了一声。
“你分明就有。”圆圆猫眼的少年人道,“上次你还说,小时候为了见可亲的阿姨,三番五次故意受伤呢。”
“那又怎么了。”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欸。”诸伏景光道,“就不能直接跟她说想要去做客吗?我想,只要你好好传达自己的想法,那位漂亮医生肯定会很欢迎你的。”
“……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件事。”
“哈哈哈,好了好了……”
……
——怎么忽然想起这么久远的事?
安室透把餐盘放入洗碗机,一点点把十指擦干。
——说起来,真的很久没见景光了……以及,我刚才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啊……
他扶住额头。
——真是太有出息了。降谷零,你是在和一个孩子赌气吗?
同样是相处的场景,最初连说个话都会战战兢兢的大小姐,如今好不容易才能自然交谈了……这一路走来的一切,可不能顷刻间变得徒然啊。
“回礼?”
“嗯。”枡山瞳用力点头,“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谢您。”
他刚回到客厅,她就犹犹豫豫地表示也有东西给他。
“好啊,是什么?”安室透怔了下,笑吟吟道。
在她的指挥下,他从紧邻灯带的陈列柜里拿下一个长条盒,同时,目光掠过旁边一张墨绿丝带缠绕的祝福卡片。
枡山瞳费力地打开透明的展示盒,从里面拉出一个头戴高高熊皮帽的小骑兵。这个介于装饰品和玩具之间的人偶有着绿色的礼仪服,红色的斜纹长裤,表层涂有的闪光漆让整个“人”都亮亮的,脚下是一双神气的黑皮靴。
安室透眼见着大小姐掰开人偶的鞋底,取出中空“腿骨”里一张卷成筒的纸条给他。
“这是……”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上面的两行数字。
“这是开曼群岛的一家个人账户。”她道,“上面一行是账号,下面是调用资金需要的私钥。”
安室透恍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很好。
他冷静地想。
——组织行动可能都没有这么高的利润回报率。
一张旧照片能换这么多美金,搞不好,他在敲诈勒索上很有天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薄唇抿成一条线。在不笑时,他鲜明的五官其实很容易显得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
他垂下头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绿眼睛里满是忐忑。
没记错的话,他曾对她阐述过情报和钱财的紧密关系,因此,仔细想想……这种行为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很符合自己给出的人设……
“我会帮你保存好的。”安室透露出开朗的笑容,用一种过节时大人帮孩子保存年玉时的语气说话。
枡山瞳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慢慢道,“您……”
“好了,这次我是真要走了。”
安室透若无其事地起身,把鸭舌帽戴回头上。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帮她把散落的金发撩回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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