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琛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家的马车,想来车上应该是父亲在等着。他稍微整了整衣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许,这才走了过去。
车旁的车夫见到楚延琛,急忙上前行礼,小心地扶了一把人。
楚延琛入了马车里,眼前一晃,他的身子略微不稳,身边一只手扶住了他,楚延琛顺着手力坐了下来。
车内的人确实是楚大老爷。
楚大老爷扶着人坐下,他随即提起一旁温着的药壶,倒了一杯出来,递送到楚延琛的面前,小声道:“先把药喝了。”
楚延琛接过药碗,药碗的温度适中,他抬了抬药碗,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他苍白的面容上涌起一抹异常的红晕,而后精神似乎也好了些许。
注意到楚大老爷紧张的注视,楚延琛抬眸看向人,看着人面上难掩的疲惫,他心头涌上一抹歉意,沙哑地道:“父亲,对不起。”
马车缓缓行进着,楚大老爷见着楚延琛缓缓褪去红晕而后呈现出一片苍白的脸色,他沉默许久,叹息道:“是父亲对不住你。”
“近年来,我放任旁支做大,给你留了不少麻烦。”楚大老爷的神色间带着些许惆怅,而后苦笑着道,“都言千年的世家,谁又能懂世家的难处,如今咱们楚家是烈火亨油,如坐针毡。”
楚延琛低着头看着自己苍白而修长的手,仿佛是看到了无尽的杀戮和肮脏,他轻声道:“父亲,现下这般是意外,却也算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楚家跳出困局的机会。”
“皇室忌惮世家,世家之间相互算计,楚家嫡脉凋零,虽然位居世家之首,看着是花团锦簇,可是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为父放任旁支做大,只是想着能够百花齐放,成为你的助力。我总想着给他们一个机会,却不曾想旁支某些人目光短浅,争权夺势,不仅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反倒是拖累了你。”楚大老爷苦笑着自嘲道。
他作为楚家家主,掌握着一切消息,纵然是这些年放了权,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武先生只以为楚大老爷性子软和,慈不掌兵,却不知道楚大老爷是为了楚家的未来着想,暗地里给了旁支资源,培育旁支。只是顾及颇多,故而有些动作不能做得太明显。对于旁支某些人的小心思,他便睁只眼闭只眼,当做看不到,也算是自污名声,留了个把柄给皇室。
楚家明面上旁支不成气候,但是暗地里楚大老爷确实是培育了些人出来,散落着入朝为仕、在野经商,楚家的暗线,便是这般形成的。
“只是想不到寿安会让立明闯下如此大祸”
楚大老爷看着楚延琛清瘦的模样,想着这一副担子要压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的心里便不由得一阵心疼。先前楚延琛下手清理旁支,他知道的时候,气的不是楚延琛的下手狠辣,而是楚延琛瞒着他下手。这事,何必脏了这孩子的手,搅和着旁支们对楚延琛心怀怨恨。
也怪他这些年太过优柔寡断,才拖了这么久。如今宁惠帝一道明旨,更是将旁支的怨恨凝聚到了楚延琛身上。
“无妨,父亲不必担心,这般结果,倒也好。先前的隐患都过了明路,好歹,咱们楚家也是皇亲国戚了,”楚延琛面上露出一抹笑,缓缓地道,“况且,谢家这一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帝王之怒,可不是一般的损失可以平复的。
“父亲,子瑜如何了?”楚延琛将满腹的心思收敛,沉声问道。
楚大老爷无奈地笑了一下,他又给楚延琛倒了一杯温水,小声道:“人是没什么,就是吸入了不少迷梦香,大抵今晚是要在梦里翻天覆地一宿了。”
“是我不好,若不是叮嘱了一句,子瑜也不会回去当值,或许便也不会遭这么一劫了。”楚延琛心头涌起丝丝歉意,当时要是让楚延熙直接回去便也好了。
楚大老爷摇了摇头,道:“都是旁人的算计。”
“不说这些了,你且回去好生休养,哑医已经等着了。其他的事,你不必担心,一切都有为父在。公主,”楚大老爷沉吟片刻,才轻声接着道,“公主殿下,金尊玉贵,性子”
感觉到楚大老爷心头的担忧,楚延琛主动接过话头,他的脑中浮现先前那倔强的身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道:“殿下性子爽朗,并不难相处。父亲不必担心。”
“明旨下达,婚期也近了,让母亲做好准备,免得委屈了公主殿下。”楚延琛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意有所指地道,“今日,陛下在明旨下达之前,召见了戎朝使者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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