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捋出来,同桌的几个人,这下子都觉得,好像气氛不对了。
普通人家的小孩,能知道这些?
就算知道,能记得这么清?
只能说明,这是从小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中耳濡目染出来的啊!
自己人!绝对是自己人!
周献盯着梁鑫,目光中慢慢地,多出了几分温和。
“你家和前年刚退休的那个梁副柿……”周献终于忍不住,向梁鑫问出了这个问题。
昨晚上他纠结了一夜,也没敢让人去打听这件事。
生怕被梁大佬知道,会产生什么误会。
梁鑫一看周献这样子,立马也否认,“没有关系,我们家是另一支。”
另一支……
这三个字,威力更大!
老梁当年为了升职,确实也走过梁副柿的路子,可惜人家看不上老梁的这点斤两,说到底,老梁太没文化,根本入不了拥有高工职称的梁大人的眼。
不过这话现在经梁鑫的口说出来,落在周献耳朵里,却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另一支?那岂不是说明,确实存在着一支?
周献不太确定,梁鑫家到底是属于梁姓的哪一支,不过看架势,肯定不差吧。
看梁鑫连日来的姿态、谈吐和眼界,明显也是有家学渊源的……
那就绝不能等闲视之了。
还好今天没下死手,稍微留了点余地。
靠着老爹的几分薄面在W市混江湖的周献,心里暗道好险。
同桌的几个人,这时也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唯独尤瑜,看梁鑫的眼神,越发显得炽热。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梁鑫这样的孩子,家里最起码也得是,往上数几代,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那种吧?
搞不好还是老一辈的后代……
那些年参战立功的人那么多,解放后在W市低调生活的也不少啊。
她脑补得越来越多。
梁鑫这时忽然又强行地把话题一转,冷不丁对已经陷入沉思的陈光建说道:“阿建叔,我想到个办法。”
“啊?”陈光建一怔。
梁鑫飞快道:“你说的,想买我们学校百分之二十股份的那件事,我觉得要不这样吧。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我出。”
“你出?”陈光建满脸不解,“你怎么出?”
“咱们可以签一个项目的补充协议。”梁鑫道,“如果接下来,咱们在某个规定时间内,同学网的数据达到某个数,比方增长十倍,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们买下来,给我当奖励,或者只给一半,百分之十也行。反过来讲,要是我做不到,我手里的百分之四十,我输给你三十个点,我只保留十个点,以后就给你打工。”
“不是,我想一下啊……”陈光建饭也不下了,放下筷子,看着梁鑫,慢慢捋道,“你的意思,就是跟我打个赌。赌赢了,我把你们学校的股份买下来,送你百分之十。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你的百分之三十……是吧?”
“对。”梁鑫点点头。
陈光建又问:“那我要是不赌呢?我干嘛非要跟你赌?”
“因为我想当老板啊。”梁鑫坦然笑道,“项目的股份就这么多,我至少手里要捏着一半,才能有实实在在的拍板权力吧?现在这个框架也搭起来了,咱们的市场战略思路也清晰了,我做这件事的目的,就是要打下自己的一片天。
如果本事不济,输了,我认,可是你要是一开始就不给我当老板的机会,这个事情,我干起来也没有激情是不是?老板给员工画大饼,好歹还给人留点念想呢,你总不能连点念想都不给我留吧?”
陈光建被梁鑫这番大实话,给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天下人心,最强的,莫过于真诚了吧?
梁鑫看着发呆的陈光建,继续用诚恳的语气说道:“阿建叔,你非要买下我们学校手里的股份,我没话说,我刚才也说了,我是支持的,这也是好事。公司股权结构清晰,管理起来也更有战斗力。就算我手里只拿百分之四十,我还是会努力地把事情做好。可是往后啊,同学网哪天做大了,有些事情,恐怕就不是我个人意愿能抗拒的。
我手里的股份,也许哪天会被慢慢稀释掉,过不了太久,我对公司很自然地就会失去掌控力,同学网的发展方向,有一天会落到别人手里。咱们辛辛苦苦干好几年,好不容易滚大的雪球,搞不好会被别人一口吃掉。可是如果呢,我手里头,多一点股份,这样的事情,它可能就会发生得晚一些,甚至尽可能的,我会阻止他们发生。
这个雪球将来滚得再大,我也能确保,会是属于我们几个人的。我昨天也跟我们学校的领导说,尤老师也可以作证,我说要那么多股份干嘛呢?少量持有一些,当个甩手掌柜,每年按时拿点分红,那不是更加省心省力吗?投资嘛,哪有自己亲自下场张罗的。
困难的事情,具体的工作,就应该交给我们这些具体办事的人,我们是拿钱办事,做的就是为投资人分忧的事情,每办一件事,都是为所有股东的利益服务。我们自己手里的股份相对越多,多方共赢的局面就越稳固,越长久……”
陈光建听梁鑫说着,转头看看周献。
周献的心思,却还在梁鑫的家世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似乎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不少意思。
陈光建用质询的目光,盯着周献不挪开。
周献想了半天,轻轻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几个人回到陈光建的办公室。中午十二点,周献和陈光建,各自在己方公司20万收购同学网20%股份的协议上,签字用印。尤瑜也代表W市医学院校团委资产管理处,在四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公章。
梁鑫表面上微笑不语,可捏在手里的拳头,指甲都几乎要把手心抠破。
四十万!四十万!四十万!
人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终于踏马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