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昏睡穴上,刘猛头一沉就昏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一个普通卫兵怎么会用点穴的手法。
此时,点将口已如人间炼狱。焦黑的土地,堆积如山的尸体,就连空气,都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萧启这方,能够勉强招架敌军的,只有十余人。
这十余人,萧启大多叫不上全名。他们默契的围成一个圆圈,外围,是成千上万的敌军。
萧启的盔甲上,脸上,已经满是血迹,自己的,别人的。
整夜的厮杀,已使萧启疲惫不堪,手臂也在微微颤抖。那双平日里柔美的眼睛如今放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即使身边的兄弟,依然心惊。
此时,众人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敌军和兄弟们的尸体。萧启毫不顾忌自己背上狰狞的伤口,一面招架着敌人的攻击,一面替兄弟们挡格他们无暇顾及的刀剑。
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只觉得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是刀刃卷曲,手臂微微发抖。
忽然,包围萧启的士兵向两边分开,接着,一辆敞篷战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距离萧启百步的地方。
车上坐的正是李路。李路身穿白袍,手中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把白色的羽毛扇。
“萧将军,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日后倘若再见,本帅定毫不留情取你首籍,今日,我给你两个选择,降,活着死!”
萧启冷笑道:“李元帅如果真的精通曹氏秘法,就不会给我选择。”
李路一愣,道:“萧启,你这是自寻死路!我一定要捉住你,然后将你切成一段一段的!”
听了李路的命令,萧启并不意外,但身边的兄弟自觉的将萧启护在看中央。
萧启推开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兄弟,道:“连累大家陷入险境,已是萧启的不是,今日,我们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声音虽然不大,但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兄弟们都被萧启的话语感染,但是为了节省体力,谁也没有出声,只是更紧密的站在一起。
李路玩味的看着萧启等人,举起右手扬了扬,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吹起号角。
随即,包围萧启等人的士兵开始布阵,动作迅速却丝毫不乱。
萧启紧张的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很快就认出,李路布的是困龙阵,这种阵法,一般用于围堵敌将,一般主要用于逼降而不是杀敌,所以,这种阵法很可能会造成己方的大量伤亡。
从李路的所作所为,萧启便知道,李路只是为活捉自己而来,只是,终究连累了这些兄弟们。
李路满意的看着萧启的表情,淡淡道:“萧启,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萧启没有回答,但想到李路本无意点将口,只是得知点将口由自己守卫,才派大军进攻,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兄弟们。
看着萧启略带愧疚的眼神,一个绰号叫刘胖子的壮汉吼道:“七郎,你别多想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只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流氓,你带我们见识了真正的战场,我们死也值了!”
绰号叫瘦猴儿的也应和道:“是啊萧七郎,原来在山上,我最佩服我们老大,可现在,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今天能和你死在一起,也不觉得亏得荒!”
罗圈儿一碰手中的双锤,吼道:“奶奶的,老子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今天老子杀了七八十人,真他妈爽啊!七郎,上啊,一起杀啊!”
萧启坚定颔首,他们的一声声七郎叫的自己心中暖暖的,以前,无论自己怎样要求,除了刘猛,他们都喊自己将军,可是,在今日的生死关头,他们终于发自内心的喊了自己一声七郎,这种认同,让萧启觉得即使立刻死去,也毫无遗憾。
因为心结已经解开,双眼的厉芒犹甚,挥刀飞快的划开一名百夫长的喉咙,又将刀插进一名士兵的前胸,鲜血飞溅到萧启脸上,鲜艳而狰狞。
刘胖子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锤锤都恰巧砸在敌人的头顶,红白之物溅了罗圈儿一头一脸,可他丝毫顾不上抹,只是一味的击杀着身边的敌人。
瘦猴儿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手中的长枪刺穿一个十夫长的脖子,又转而敌方一名使大刀的壮汉,枪身上的红缨因为饱浸了鲜血而变得沉重,全然没有曾经上下飞舞的飘逸。
罗圈儿使得一支两尺长的狼牙棒,因为一夜的厮杀,棒上的尖刺已经被磨秃,再加上受伤的右臂,使他每一下挥舞都更加困难,但他仍然勉力坚持,但是,动作越来越缓慢。
罗圈儿刚刚用狼牙棒扫倒三名敌兵,一时难以回转,就在这个当口,一支劲道十足的箭打斜里射来,直奔罗圈儿的左胸,而罗圈儿却恍然未觉。
萧启早就注意到罗圈儿有些难以为继,一直在用余光打量他。此时见罗圈儿遇险,全然不顾纷纷向纷纷向自己身上招呼的刀枪,挥刀替罗圈儿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箭,而自己身上,也留下了十数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罗圈儿见萧启前来援护,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支箭飞快的射来,速度之快,劲道之大,令萧启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刺穿了最远处栋哥的头颅。栋哥双目圆睁,仰面重重倒下。
看着栋哥倒下的身体,萧启只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一夜的并肩作战,萧启已经把他们所有人当作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
其他人也被栋哥的死激怒了,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更加猛烈的攻击着似乎怎么也杀不尽的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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