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太太骂哭的?还是她存心跑去扮委屈,告恶状的?
“姨娘,你去的时候,可有看见离筱筱?”
云姨娘回悟了须臾,点头道:“看见了的,说来也怪,她两人平时恨不得穿一条开裆裤,今儿个却一前一后,没走在一处。”
离盏心下了然。
这离晨果然是个聪明角色,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就把这事儿给参透了。
撒酒疯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不提,也是遮掩不住的。与其让老太太道听途说,再找她去问话,她不如恶人先告状,还显得有底气些。
还好自己给离筱筱下了剂猛药,威胁了她一番。离筱筱又被祁王给收拾怕了,下巴脱了臼不说,还眼睁睁的看着日日跟在她身边的阿莲被祁王削了脑袋。
她现在知道自己是个硬茬,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再跟着离晨莽打莽撞。
更何况,她俩根本没有自己偷盗的证据,即便说她们有冤,那也是冤在她们想当然的胡闹。
这次,离晨可能万万没想到,一向被她当剑使的离筱筱,学了一招置之度外,明哲保身。如此,二人生了嫌隙,才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看来这对亲姐妹闹别扭了。”
云姨娘思了思:“不能吧?采选之前她二人还好好的。”
“姑娘家生的本就是些拐弯抹角的气,盏儿三言两句解释不通,姨娘只管信我便是。不过离晨是个顶聪明的人,就算打心底里记恨上了离筱筱,过不了几日也要去求和的。毕竟钱氏落了狱,她二人再不拧成一股绳,如何跟咱们斗?”
“你说得是,她俩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离盏端起茶来,轻轻荡开了浮沫:“离晨省得这个道理,可离筱筱蠢呐。她这个做大姐的,自小被惯坏了,一有什么不顺意,一口气就堵着咽不下。姨娘你在离家待的时间长,你倒是想想能有什么法子让她俩好好怄怄气?”
云姨娘一听,甚觉有理,于是手指搅弄着水红色的绣花绢子,细细沉思起来。
其实宅院当中,女儿家的恩怨无非就是争风吃醋,又或是摆弄是非。
而这方面,恰好是云姨娘的拿手好戏。
“办法倒是有的,我让手头的下人们到处说道说道,就说离晨在背地里如何骂的离筱筱,这府里的年轻小丫鬟多,嘴巴都不太紧,不出三两日,一定传到离筱筱耳朵里。”
“甚妥。”
明面上离间她二人,离筱筱可能还不会听的,但她自己耳朵听来的东西,她估计想也不想,就能气得发抖。
“小姐,钱管家来了。”巧儿突然在院门口拖着老长的尾音叫道。
云姨娘和离盏相看一眼,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说着些小孩吃喝拉撒的事情。
钱管家理了理油绿色的小马褂,从拱门后撑着伞出来,对着离盏和云姨娘鞠了一礼,再抬起头来,那目光已贼溜溜的发着光,看得人很不舒坦。
“云姨娘,这大下雨的天,您怎么有闲心来二小姐这边坐了?”
云姨娘蹙眉便要斥他话太多,奴才没有奴才的样子,嘴都半张了却被离盏笑着抢过了话头:“俊生妹妹睡觉老是易惊醒,爱哭闹,听说我回来了,便特意来找我瞧瞧。”
云姨娘眉宇疏开,呆呆的望了离盏一眼。
这孩子还真就容易惊醒,跟做了噩梦似的突然手脚乱抓。
钱管家笑着上前,朝乳娘的怀里看了一眼,有些阴阳怪气。
“嘶,那敢情是堂主太忙,都没空给四小姐瞧瞧?”
先前第一句,离盏好好回他,是因他话里既没什么错处,又不想惹他生疑,免得他到离晨面说她和云姨娘的关系太好。
可第二句,他就问的得寸进尺,管得太宽了些。
离盏顿时也来了气,把茶杯“嘭”的一声搁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