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尺气得嘴皮子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狠狠的盯着一脸淡漠的离盏。
这孽障素来胆大妄为,可她也并非痴傻,假药被查了出来,是什么后果她也明白。
现下一副冷淡默然的样子,应该不是她本心的想法,而是和他仇怨太深,想在面子上争一口气,不肯在他面前落下风。
看来和她言语相激,反而会逼得她没有台阶下,没有后路退,她不肯认罪,长风药局也要跟着倒霉。
倒不如自己退让一步,给她点时间好好想想,等到宫中派人捉拿她,她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再把她绑了献给东宫任刀任剐不迟。
离尺深深吸了口气,把堵在喉咙口的一股怒气竭力咽下,语速也跟着放慢了不少。
“你既知是重罪,便该早些认错,消消太子的怒火,不要等到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让皇上来定你的罪,那便毫无情分可讲。在太子这边,长风药局好歹救过太子的命,你若肯负荆请罪,或许还能念在这份情谊上宽恕于你。我再给你点时间,其间利弊,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想通了再来北院找我!”
离盏轻轻颔首。
“好,堂主慢走,我就不送了。”
离盏不但不领情,反而下了逐客令,离尺颜面无存,但看在长风药局的份上,不好再激将她,愤愤挥了袖子掉头走了。
离尺沉重的背影在拱门后销匿殆尽,巧儿身子突然微微漾了漾,方才绷得太紧,现下一得放松,便有些站不稳了。
离盏转头看她,见她小脸已吓作煞白,呼吸也十分不匀净,于是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巧儿自觉无用,小姐差遣她的事情她没做得好,现下老堂主来欺负小姐,她在旁边吓得跟呆头鸡一样,丢了离盏的颜面。
巧儿低头,把不安的神色都慌忙收敛起来,强打起精神抬起头。
“小姐你别急,老堂主还没逼着咱们去东宫,小姐你先回屋歇歇,我给你沏壶茶来,办法咱们可以慢慢想。”
离盏被她前所未有的镇定惊讶住,随后又很欣慰的点点头。
巧儿扶着离盏进了屋子,自己去膳房烧了茶水,端了进去。
她帮离盏揉太阳穴,替她捶背捏肩,离盏渐渐稳了心神,开始斟酌起对策。
“小姐,你给太子殿下的药应该不是糖水吧?”
巧儿问这话,是带着自己的猜测的。
离尺以为,离盏献药是为了讨太子的欢喜。但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对太子压根就没存有过念想。
上回在东宫采选上发生的事,离盏都同她说过了。
去惜晨殿的偏房偷药为的是长音公子,留下一封信来吓唬太子,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
就连那支双云巧臂舞,也不是为了在太子面前卖弄舞姿,而是因为小姐和白采宣不对付的缘故,故意要白采宣出丑。
所以,小姐断不可能为了结识太子殿下,而拿假药给太子治伤。
再者,离盏装药的时候,她也旁帮着侍弄,分明见着离盏从两个奇奇怪怪的小瓶子里把药倒进长颈瓶中的。
那小瓶子做得稀奇古怪,应该是从红镯子里取出来的。
小姐的红镯子是个绝世法宝,凡从里面取出来的药,便没有不灵过,所以,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糖水呢?
离盏听见巧儿如此问,恍惚中点了点头:“那药没有问题,我不会蠢到拿糖水去糊弄太子。”
巧儿彻底松了口气,甜甜的笑了笑:“那便好,到时候小姐跟东宫的人说清楚,误会自然就解开了。”
这话可见巧儿是有多信任她的医术,在巧儿心里,只要主子不是存心拿假药糊弄人,那配出的药就决计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能解释,但太医院的人会不会信我又是一说。此药看上去,喝上去,和糖水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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