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见白采宣轻嗫着唇瓣,许久不语,挂在脸上的假笑即刻变得真切了几分。
白采宣脸皮子抽了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能输,不能输与专门勾引男人的贱坯子!
她眉一横道,“对了,差点忘了,你们离家昨日才出了个谋害宗室的刁民,今儿个听说长风药局热闹非凡。许多药商断了你们的货,挂名大夫也走了许多,嚷嚷着退诊金的百姓更是络绎不绝。你们离家已是四面楚歌,风雨飘摇,离小姐不在家呆着陪陪老人,还有心思在天元布庄选布匹做衣裳,够看得开啊。”
几人站得这处正在门口,三人又都生得模样姣好,本来就有人注意到了她们,纷纷斜目望来,听见白采宣高声驳斥,这处便越围越热闹。
白采宣此话一出,路人也觉得离盏做得太过了,离家固然可恶,可她到底是离尺的女儿,吃着离家的米,受着离家的恩,不能在这种时候事不关己,置身事外啊!
路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离盏的眼光刻薄得很。
巧儿被众人的目光弄得面红耳赤,却又百口莫辩,回头看向离盏,离盏不急不怒,施施然朝着白采宣施了个礼:“多谢白小姐关心我离家的家务事。我家不成器的姐姐铸成大错,牵累整个药局,我也十分痛心。可是痛心归痛心,下月初三的狩猎大会却丝毫不敢懒怠。”
“你说什么?”白采宣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小姐平日里穿戴已经十分奢华,为了秋猎都会另制新衣。小女子这样的平头百姓,第一次参加秋猎,自然更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就盼着能打扮适宜,别触怒了圣驾,再给离家添麻烦得好。”
众人听罢,议论四起。
从来没有平民小百姓参加过秋猎,离盏究竟得了什么资格能得此殊荣,这简直就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啊!
白采宣阿谀离盏布不成,反而让离盏自抬了身价。
她怒不可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想同一个医女妒贤嫉能,一腔怒火没处发泄,她隐隐咬了咬牙,什么话也接不上。
一直默默看戏的柳衍,听了心里倒是有些发急,离盏要去秋猎,她大哥也要去,那他二人岂不是又能碰面了?
这医女就跟毒一样呢,他大哥见一次,这毒就发作一回,柳家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多见得两次,这毒就想除都除不掉了。
柳衍按下心头的急躁,礼貌的确定道:“离二小姐也要参加秋猎?是皇上的旨意吗?”
离盏对柳衍还是很客气的,摇头说:“柳小姐高看我了,我一介小乡医出生,如何能得皇上恩典?这一切是祁王的意思。王爷要去参加秋猎,但昨日犯病,体虚身弱,王爷担心自己吃不住,便命小女子一同前往。”
祁王……
柳衍眼里的光彩即刻暗淡了几分,轻轻的点着头,“原是这样,那离小姐也是来天元布庄做骑装的吧?”
“是了。”
白采宣嘴角勾勒出一丝尖利的讽刺,“离小姐既只是随驾的大夫,穿得素雅些也是无妨的。听说你们离家因着谋害宗室之罪被连坐,最少也要罚八千两白银。你们离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八千两也绝不是个小数目,离小姐还是能省就省,补贴补贴家用得好,别打肿脸冲了胖子,去到猎场才发现来的女眷都非尊即贵,到时候百花齐放,你想在当中炫异争奇,也是没什么指望的。”
这话实不好接,毕竟离盏去参加秋猎,就只是个随行大夫的身份。
离盏面颊阴沉,思索间定然想到说些什么,淼淼突然拽着离盏的裙裾晃了晃,指着白采宣腮帮子上画的一片孔雀尾羽道:“师父师父,白小姐为什么要把脸上的疤画成羽毛?”
淼淼的声音又嫩又脆,众人听得清清的,跟着往白采宣的脸上瞧去。
白采宣“唰”的一下羞红了脸。
离盏摸摸淼淼的小脑袋瓜子,笑着的解释道:“女子脸上的疤不能随便揭露的,那是人家的痛处,你不可张扬。”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众人便瞧得更仔细了些。
白采宣顿时如芒在背,拿手来掩不是,不拿手掩也不是,而且不好跟一个黄毛小儿大骂出口。
她左右交错着众人的目光,觉得自个儿丑态全被人看光了。
淼淼点着头,乖道,“徒儿知道了,白小姐不喜欢脸上的疤才把它花成了羽毛。那白小姐脸上有缺憾,便比不得师父漂亮,所以才不许师父在她面前穿鲜亮衣服的?”
傻孩子,瞎说大实话呢?
离盏拼命的憋住笑,轻道:“不是这样……是白小姐怕师父手里短银子,让师父节省着些。”
“师父凭恁要节约钱呢?王爷给过师父小黄鱼当诊金,殿下也刚给过师父三百两的白银做药钱,天元布庄做身衣服这么贵吗?”淼淼小手抓了抓头上的呆毛,嘴里露着一颗刚冲头的小米牙,天真无邪。
要知道,宰相的俸禄一年也就一千二百两白银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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