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哪怕谋逆，他也认了

这情绪名为：希望。

    章缨收着尾巴。为了给对方留下比较好的印象，她尽力控制着不去破坏他院子里摆放的石雕物件。

    端得有些累了，她顷刻间又化为人身，看着眼前呆愣的少年，她道：“可决定好了？”

    “待我继位，天下太平、黎民稳定之时，你便功成身退。”楚焕说出自己最后一个条件。

    他仍旧是怕自己日后会被控制、成为对方掌控权利的傀儡。毕竟对方的力量过于强大。

    虽然，如若对方不守承诺，他也根本毫无办法。

    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心与她共图大事的理由罢了。

    “理应如此。”章缨十分痛快的答应。

    求之不得呢，她心想。

    “我名楚焕。”他介绍道。

    “我知道。”章缨回答。

    楚焕一时语塞。对方乃圣兽之身，本事神通。既来寻他，想必是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了。

    他做什么要向她介绍自己，白白惹人笑话。

    不过章缨也并未取笑于他。

    她只淡淡道：“我明日再来寻你。”身影便消失无踪了。

    偌大院中，只余楚焕一人，四下寂静无声。

    连只飞鸟都没有了。

    楚焕仍在原处，呼吸都是极缓慢的。

    许久。

    久到他仿佛都快要变成一尊雕塑。

    天色渐暗，之前受到惊吓飞走的杜鹃复又飞了回来。落在枝头，卯足力气啼叫了一声，似是要找回方才因落荒而逃丢掉的面子。

    这声鸣叫终是将楚焕的魂唤了回来，他回过神，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而后站起身，径直走入前厅，搬着椅子置于书架前，站了上去。

    书架里的这些书，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看了多少个来回了。

    楚焕生性喜静，不喜欢喧闹。只有读书这一个爱好，闲暇之时可以慰藉一二。

    他站在椅子上垫起脚，自最顶层抽出了一本古籍。因太久没有翻阅，古籍表层落了些灰尘，他掸了掸。

    只随手一翻，便翻到了记载着天禄的那一页。

    他执着古籍卧回到软榻中，反反复复读着：天禄，古之圣兽，居方壶山。逢乱世而出，佐圣贤君主。无心无情、生性留恋故土。

    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泛黄书页中画着的圣兽。

    是正于方壶山中沉睡的样子。如狮子般的身躯，巨大的羽翼，还有头上的角。

    只是画中的天禄，角上空无一物。

    他于是又回想到那时院中的巨兽，想到它角上的那朵不知名的小花。

    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常年淡漠的脸上，竟也破天荒的现出了笑容。

    今日愈发阴郁的心境中有一束光照射进来；如乌云散去，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楚焕将书卷合上，捧于胸前，心中已然下了决心。

    圣上不仁、黎民受苦，既然上天派圣兽天禄前来寻他。那么这便是神的旨意。他该顺应这个天意，平复如今的乱局。

    哪怕要背负谋逆的罪名，他也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