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鸢点点头,对着幸村欠了欠身,表示歉意。随后,男人放下了身后的裹尸布。
剑兵卫手摸入怀中,“啪”地一飞,发出一声锐响,丰臣的信被狠狠嵌入在了竹门上。
男人沉吟道:“幸村,这是丰臣写给你的信。我建议你别——”
真田幸村摇头,轻描淡写道:“不必多说,我早已立下了誓言,有朝一日必取两代德川将军之首,扬真田之名于天下……!”他的语音虽然低沉,但透露着坚决,义无反顾。
剑兵卫用近乎平缓的语调说道:“幸村,你该明白的,这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即使你出山,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田幸村长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去。”
望月千代的目光看向了剑兵卫,又转向了真田幸村。
只见,年轻的武者眼里竟然露出了觉悟之色。
忽然,她明白了。
这封信,是一把通向地狱之路的钥匙,一张夺走主人性命的催命符。
一念及此,千代不觉眼眶一热。
她恨恨的一闪身,拿起了竹门内的信,撕个粉碎,一边撕,嘴里一边嗔道:“幸村大人,别去。不,我们没收到信。没有........没有.........”
剑兵卫欲语又止。
只听幸村幽幽叹息道:“千代,你不该撕掉这封信的。你是了解我的,即使没有这封信,我也迟早会出山帮助丰臣对抗德川的。因为,一切都是为心中的大义。”他的声音带着寂落,又似有一丝丝惊喜。
女孩没有抗辩,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毕竟,面对主人,自己只有服从。
庭院内,大雪已经完全掩盖了尸体,竹檐、竹顶上,雪屑不断落下。
遍地雪花.......长夜漫漫,四人相对无声。
却听真田幸村向剑兵卫恳求道:“剑兵卫大人,即使你不与我同去大阪。我也想求您件事。”
剑兵卫抬起头,直接接触到了真田幸村那真诚、期待的眸子,心中一阵不忍,长叹一声道:“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感激不尽,剑兵卫大人!”真田幸村双眉一展,目光熠熠的望着剑兵卫。
剑兵卫问道:“幸村,你就直说吧。”
真田幸村点点头,缓缓叙述道:关原合战后,家康这只老狐狸将我与父亲大人困在九度山。为了防止我再次出山与他为敌,家康将我的十文字枪——红牙飞燕封印在高野山的三千院内,由院内武僧重兵看管。那些秃驴用的是宝藏院流的枪术,十分擅长对付忍者。我曾经让猿飞、小六、才藏等六人潜入三千院想拿回我的长枪,但是被僧兵们发现,差点被杀........
“等下,为何这些宝藏院的僧兵们要帮助家康?”剑兵卫脱口低呼,眼神不易觉察地一变。
真田幸村喃喃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他那副真田纹赤备胴铠甲:“宝藏院的枪术流祖,宝藏院觉禅房法印胤荣曾经和柳生宗严一起在上泉信纲门下学习剑术,二人师出同门.........”
“懂了!”剑兵卫忽地喟叹道。
真田幸村微一迟疑:“我知道,这难度很大。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这位剑豪替我取回红牙飞燕。因为,也只有你的虎流剑术才可以对付他们的宝藏院枪术。”
剑兵卫点点头,长久无语。
见男人没反应,千代那刚刚建立的一丝丝好感刹那间全无。
望月千代手指不易觉察地握紧了丝线,忽地冷笑道:“幸村大人,不必求他,我替您去一趟三千院便是。”
“千代,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僧兵就是专门对付忍者的。你还有飞鸢都不许去。”真田幸村回首呵斥道。
“幸村大人!”望月千代委屈了一声,又神色复杂地看了剑兵卫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你就帮帮幸村大人吧。”
真田幸村安慰道:“剑兵卫大人,如果你真不愿去,我也不强求。毕竟,这的确是个无理的要求。”
剑兵卫看着幸村,良久没有说话。
——无论是长筱合战,还是关原决战。幸村身边的人都已经纷纷离他而去,而如今的他,除了真田十勇士与千代,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如果再失去了爱枪?剑兵卫知道,此时的幸村,内心深处的痛楚和失落根本没人能明白。对这位武者来说,枪不仅仅是武器,更是他战场上信赖的伙伴。
就在这一刹间,剑兵卫长长舒了口气,拉低了头上的斗笠,扛起那把锈迹斑斑的打刀,
风雪月空下,内心无数的较量已经掠过,留下了那个最终答案。
男人对着真田幸村缓缓开口:“明白了,幸村,在这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