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人,你们来自扶安,可有听说此等妙事?”
“只是有心之人有意传扬罢了……”容琢白了一眼“有心之人”,但也没为自己的名声开解什么。
天下之人大多觉得女子战沙场于旧礼不合,更是将这敏感的男儿自尊踩在脚下。况且他们觉得一个女子根本不可能毫无悲悯之心地屠城,总觉得她是天底下的异类,即便她是出身在几任宫变而后女子为帝的大周皇族,只有军中的将士是亲眼见到她浴血奋战,为国敌兵,他们是无条件地信任她。
还有先前什么辜负上恩逼死美人,母亲以她孤身一人,需要有人来照顾她为名,将一个外邦麻烦丢给了她。明明是个好龙阳的,反倒她像是成了那个霸王硬上弓的一方,人接回来直接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作死了,为此母亲还说了她一顿,隔天居然就有传言是她不满君意杀了这美人,甚至有说她不好男色,是个女相男身……
现在好歹是个女的了不是……
左长风见她神情有变,又开口道,“卿卿,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
“……”在场之人都被这突然的深情告白给愣住了,突然安静的场子有些诡异的气氛。
“不必费心,你护好自己就行了。”容琢叹了叹气,又回道,起身准备动身进城。
“非也,这一路来的事端多少有些怪异,我怎能眼睁睁见你主仆二人深陷险地。”显然左长风也是察觉到这一路之中除了大禹这误打误撞的偷袭之外,其它诸次冲她而非北定公主车驾而去的杀意似乎来自那繁华的扶安城内。
虽剑霜明里暗里也帮衬了许多,但毕竟他国之地,所作有限,而这鄯州作为他们最后能下手的地方,定然是危机四伏,他几步就挡在容琢的面前,仍是笑着道:“在下也要进这鄯州城,可否能与卿卿同行?”
“随便。”这人怎的阴魂不散,既然非敌便随他去,等大部队上来后再说,当前之事便是……鄯州府尹。
这是去肃州城的最后一站,出了鄯州,前临之地皆为她麾下,前边周遭皆为后方兵线之地,不在她军务接触范围内,是以许多小把戏对方都能得手。而她最是疑惑的不是敌国的暗探,而是本国朝堂之内,是谁想要将她斩草除根。
她那日去见女皇陛下,她二人确确实实是要做一个局,将她离京返边变得顺理成章,但她们政见不同却也是真的。她曾提及与民休息,勿动杀念,但又被女皇陛下拿她屠城之事诸多讽刺。
她们的母亲明淳女皇陛下以仁施天下,世人也都以为这诸多姊妹中除了她都是承了女皇的仁德之心。
但事实恰恰相反,他们的母亲向来是冷酷无情,对于自己的孩子尚且能抛之不闻不问,她们姊妹自出生起就是她治国的工具,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她至高无上的皇权。
而她最以贤明仁德闻名的二姐、当今的诚武女皇更是青出于蓝。现今母亲想将她留在朝中,用意未明,现已有诸多老臣说她功高震主,若此番又大权在握,怕是这本就绷紧的姐妹之情越发紧张了。此番若不是恰好边城情况有异,她本也是打算自请离朝,那样金雕玉砌的地方不适合她这只瀚海桀骜不驯的鹰。
告别红玉,随那主仆二人牛皮糖一般同行,牵上马,放出消息催促大部队前行,既然这城中已知北定公主即将驾临,定是有所安排,可以提前打听一二。
【大周鄯州城内】
虽说这还是春天,但边疆之地日夜温差极大,恰逢进城这日天光晴好,无遮无挡地洒下来,让人不禁沁出点汗意来,他们走在这无遮无挡的街道,谢容琢只想快些找到驿馆,坐下来好好喝它一壶爽口的凉茶。
“卿卿你热吗,我给你打扇遮遮。”左长风伸出手,将折扇遮在谢容琢的斜上方,投下一片阴影将她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覆盖住。她怕热,一直都是,从前小的时候大姐姐会在还没入暑的时候就命人用冰,但也会提醒她不要贪凉,后来到了军中,衣食住行与士兵并无不同,即便朱老将军将她视为孙女一般细心照顾,那样的环境下哪有什么纳凉的冰鉴。军中将士都是如此,她没有任何的道理去享受特权,热便忍着,晒也得忍着,往往一天的操练完就汗透甲背。这么多年来,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她也是个曾经被保护起来的小姑娘。
“这位好看的公子~”还未等容琢开口,一旁的芸风一脸看好戏地问道,“您待我们家大人这么好,是早就与大人认识吗?”
“萍水……”萍水相逢之人罢了,无多交集的过路之人,谢容琢是这么想的。
“非也。”左长风便根据太阳的方向调整折扇的角度,一边答道,“在下左长风,与秦大人相识便投缘得紧,也算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无奈你家大人脸皮薄,不说一声便逃到这穷山恶水之地,让在下一路好找。”这人告白的言语说得不经意,却大有被抛弃后无怨无悔的心境,让听客们迅速捕捉了重点,看谢容琢的眼光都变成了审视负心汉的样子。
“大人,你这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就逃了啊?”芸风边嚼着刚买的肉夹馍,后边牵着马的久贺嘴里也叼着一个,含含糊糊发出几个字节表示疑问,不知这二人什么时候这么莫名其妙合起来了。
“什么也没做啊……”她大概是有点被热晕了,比起沙场怎么这鄯州城更晒一点呢。
“卿卿你忘了,你可是......”高她大半个头的身影侧下来,一片巨大的阴影罩在她整个身上,隔绝了道路上的叫卖吆喝,那人的脸凑得极近,但是好看得紧,让她一时忘了要躲开,那凑近耳旁的话语分明是,“先说你心悦于我的。”一字一顿,说得轻声但足以让众人听到,气吐如丝,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合理地中个暑……
美色误事,诚不欺我。
“那晚……”左长风忽觉唇上一热,那双弯弓执辔的手轻轻敷在自己的脸上,有一股微妙的女儿香,对上的是一双半羞半恼的含情目,顿时觉得心中一紧,“再说些有的没的,就拔了你的舌头。”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边脸红边放狠话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咪,左长风见好就收,点点头选择乖乖地顺顺毛,便也不去拆她的台。
“?什么那晚……?哎?大人……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芸风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却只能连拖带拽地牵着马赶了上去。
“公子,你对那小娘……小大人真的有意啊?”久贺被左长风一记眼刀吓到,赶紧择口换了称呼。
然后见他面前这位从来风流不羁的公子脸上从未有过的真挚神情。
“剩月零风,唯恐缘悭命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