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模样......
小厮一听这来的小娘子姓欧阳,恍然大悟,愈发狗腿起来,连连赔笑,“欧阳?啊啊......您就是......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您里边请。”
“走。”能联通北境天策军和扶安北定公主府的大成男子,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顾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成皇宫星纪殿】
左长显动身几日还没有消息,长风的第二封书信却已然到了,御座之上的左长昇展开了信笺,片刻看完后又将它置于烛台之上,亲手将它落成灰烬,袖风一带便散落在独身一人的殿中,了无痕迹。殿门被推开了一角,他扬了扬眉假装未曾察觉,仍旧是埋头批阅着,直到那人华美的衣摆进入他余光之中。
“母后,您怎么来了,咳咳......”夜已深紫宸殿的烛火却还未熄灭,顾诗瑶便来看看。见左长昇案前除了两摞奏折将他单薄的身躯遮挡得干净,又在此刻多了一碗滋补的参汤,深棕色的药汁隐隐的苦涩之味。许是从小在药罐里泡大的,他对这气味极其敏感,还未饮下便能想象得到入口的苦意。
“自然是来看看你。”顾太后盯着这案牍眉间紧皱,怒目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陈公公,吓得他一把老骨头缩得更佝偻了。
顾太后平日里那张看不到岁流转的菩萨面容上难得地出现了除了淡漠之外的神情,虽说她对旁人无情,甚至是冷情冷血到令人发指,但对于她这个好不容易保住的长子来说,她的的确确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着实算得上是慈母心肠。
她拿起那汤碗递到了左长昇的眼前,左长昇抬头看了眼他母亲眼中的坚决,叹了叹气还是顺手接过饮尽,那滋味便在柔肠百转中通至五脏六腑。顾太后见他乖乖喝药便也放下心来,却又瞥见那奏牍之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怀丘”、“疫病”、“草药”的字眼频现,刚放下的心思又提了上来,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精思。
“长显......可是被陛下派去边境了?”左长昇察觉到母亲看到了这份奏报,本就是边疆察觉大周怀丘疫病呈上来请命囤积草药储备的,他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打算,只是长显这次的出行,确是机密,看来又是......他的余光去瞥那个极度想隐藏存在的老货,再三平息终究是忍住了心头的火气。
“回禀母后,是。”他搁下那药碗,装作极“前线来报,与我毗邻之大周怀丘突发流疫,恐祸及我边疆诸镇,朕派遣二弟统筹边疆药石储备了,母后莫要担心,带了最好的医师去,长显定不会有事的。”
顾太后像是担忧已久一般松了口气,那指尖却悄然搁置在了这几排奏折之上,她眼中的神色左长昇再熟悉不过,那是欲望,对权利的欲望。
烛影幢幢,映得两人的面容都不胜清晰,但那眼眸中难以掩印的跃动却也熊熊燃烧,此时却又听得她仿若淡然地道,“那便好......只是皇儿,此遭听闻天策军主帅那个小丫头也病倒了,又恰逢新一任的......女帝上位......”
“朝局更迭又边疆不稳,多生变故,我知吾儿素来心软,只是在此关键之际我们大成还是莫要管他人闲事为妙......”她的语气只是建议的模样,但那神情却是分明的不容置疑。
左长昇未作他言,但也微动神色表示默许,这趟浑水他本就未打算多做涉及,只是......“母后心系家国,真是耗费心力了。若儿臣也能像母亲一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天下消息尽收囊中自然不愁我大成江山永固......”他的话里自然有体恤,但多的还是对于此事的告诫。
“......理当如此。”顾太后听了这话中之意,敛了方才那副神情,又当起慈母的角色来,“天色已晚,皇儿好生歇着吧,母后这就回去了。”她转身欲走,左长昇复又拿起了朱笔,似是玩笑一般提道。“对了,许久未见母后身边的那位妙玄仙人了,朕......这旬的丹药已经服完了,却未见她送来......”
她微侧眸,却见左长昇仍是一副专心批奏折的模样,仿若刚才的只不过是一句普通的攀谈,她愈发有些看不懂她这位儿子了,却又自心中油然生出一阵欣慰来,“她被母亲派去办事了,昨日方归。”说完,她又等着看左长昇的反应,谁料他却抬起头,扯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仿若他幼时喝完了药能够在院子里玩耍之时的模样,一时间让顾太后有些恍惚,又听他极温柔地道。
“恭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