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陶在卧室床上躺着,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切菜声音,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听着就老练。
没一会儿,切菜声停止,安静片刻后,有开火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炒菜刺里啪啦的声响再次传进来,持续挺长时间之后,听到燃气灶关火的声音。
蒋陶翻了个身子望着窗外,眉眼冷淡。
“啪嗒——”
门推开,程云天便看到侧躺着身子的蒋陶,身上盖着棉被,包裹着她小小的一团,看着就让人心疼。
程云天走过去,绕过床尾,走到另一边看到蒋陶半张侧脸陷进枕头里,而剩余的半张,脸色苍白,有着冷意。
他心下一紧,走上前去,提了一边的裤子顺势蹲在床边看着她,轻启薄唇,嗓音沙哑:“陶陶,起来吃点饭?”
他通红的眸子与她的对上,蒋陶别开视线,准备摇头拒绝,目光又不可避免地看到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手背上好几个红红的小水泡。
被热油烫到了?
一个念头闪过,蒋陶抿了抿唇,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就连想要摇头的动作也做不出来了。
她掀了被子坐起身子,穿上鞋走到外面,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青菜和粥,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餐桌前面坐下。
程云天也跟着走出来,坐在她对面,轻声说:“谭小姐有事先走了。”
蒋陶点点头。
她在卧室里面都听见了。
客厅里面安静的可怕,两人都不言不语。
蒋陶低头小口小口喝粥的模样落在男人的视线中,让他心里舒服了些许。
她其实没胃口,但在看到程云天手上的烫伤之后,觉得他还是伤自己太轻以至于让自己都没办法做到铁石心肠熟若无睹,没办法不心疼。
待蒋陶喝了小半碗之后,才察觉到男人一直盯着她,也不吃饭,缓缓吐出一口气,淡声道:“你也吃点吧。”
程云天怀疑自己听觉出现问题了,安静好一会之后,才应声:“……好。”
待他去端饭回来,蒋陶站起身,碗里面的还有没吃完,但实在是吃不下了,便起身再度进了卧室。
见状,程云天身子一僵,坐在餐桌上双手撑额,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措。
碗里面的粥吃的食不知味,待吃完之后,那两盘素菜,炒出来是什么样,待端进厨房扔进垃圾桶里面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将厨房打扫完毕之后,准备进卧室找蒋陶时,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他掏出看了眼,是顾远打过来的。
随即接听,附耳:“喂。”
今天下午的一出事,顾远也有所耳闻,在心里替他干着急之外,有想过来找蒋陶来证程云天的清白,可,人一旦起了疑心,哪会那么容易相信?
尤其,他和程云天还走得比较近。
那蒋陶就更加怀疑了。
而且还可能会,再度提起,便又徒增她伤心,加深印象罢了。
而他之所以现在打电话过来,也是因为,就在晚饭间的时候,袁新同他说起今天的惊心动魄。
先说蒋陶从楼梯上滚下来,紧接着险被车撞,再到后来与老大相处时,形同陌路。又说了程云天怎么难受,怎么心疼无措。
讲完之后,各自回了宿舍。
而就在刚才,顾远都准备睡了,宿舍门敲响,外面站着两位新兵,顾远问什么事,两人坦白今天胡说八道了。
这胡说八道的内容就是:老大有福气,集训营有个女人,外面还有个女人。
这两个人同他说起的时候,说是在蒋陶背后说的,不确定蒋陶有没有听到。
但是害怕蒋陶听到了,在同老大说了这句话,问它的真实性,那接下来要是在被程云天问起追究起来,两人就要受罪了。
因此一合计,便就先主动坦白。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了董玉进了他的房间,紧接着又看见了蒋陶上楼,便就随口一说。
顾远一边回忆着,一边同他讲着,讲完之后,又问他的意思:“你预备怎么办?那两个人就在我面前。”
程云天俊脸阴寒,眼底结冰。
他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这么猛的一剂催化剂在这起着作用。
“喜欢说话是吗?把驻扎地里面的书籍都搜集出来,扔给他们两个,去站在国旗下面,给我读,给我背!”
闻言,顾远同情地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应一声:“好。”
随后,程云天挂断电话。
岂止是生气,想捏死那两个人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陶陶说所有人都知道,所有都将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原来是听见了这句话。
那她怎么会不生气,怎么会不怀疑?
就算是再信任他,再相信他,天天跟他待在一块的人说出这番话,不就是让人心生疑窦的吗?!
程云天吐出一口气,又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觉得惩罚太轻,应该将他们扔到深林里面去,让他们自己逃生!
在外面平复了好一会儿,程云天这才推门进去,床上的人还是侧躺着身子面朝窗外,程云天叹口气,将门合上慢慢走过去。
走到床另一边,见人已经闭上眼睛,程云天轻唤出声:“陶陶。”
蒋陶没理,但眼睫毛颤了颤。
程云天注意到便坐在床沿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侧脸,持续心疼着,又哑着嗓音,道:“唯有你,我身边有过的女人,唯你一个。”
“没做负你的事,也没准备要做负你的事。”
“那两位男兵说的不实,你怎么就相信了?”
“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的心意,陶陶,你就真的感觉不到?”
蒋陶听着,始终不说话。
她一直在想,就算是董玉不矜持不要脸的往他跟前凑的,但他难道就没有察觉?没有感觉到有别人离他那么近?
特种兵的警觉性就这么弱?
这般想着,蒋陶又翻了个身子,继续闭上眼睛。
人是赶不走了。
爱咋咋好了。
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她这一天挺累了。
为了能够出来,在上午的时候和老妈磨了大半天的嘴皮子她也没有同意,最后还是趁其不备才溜出来的。
之后,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走,紧接着,就看到了让自己浑身发凉的一幕。
伤心又伤身。
没多长时间,她便睡着了。
程云天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着她。
目光落在她露在枕头外面的手,看着上面一道道的伤痕,心下一疼,起身在屋内看了看,又走到外面,找了找翻了翻,找到小型医药箱提着走进来,拿了消毒液又拿了棉签蘸着,在上面慢慢涂抹着。
兴许是感觉到疼了,手一直往里面被窝里面缩,程云天一边吹着一边快速消毒,最后又找了一管治疗擦伤的药,在上面涂抹均匀,才算是停下来,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
将东西又收拾好,放在原处,程云天折身回来,在床边坐了一晚上。
*
翌日。
谭子晴早早来到。
今天周六,杜朝阳公司里今天加班,因而,他前脚刚走,她便后脚出门,往这边赶来。
到了门口,谭子晴捏着钥匙刚准备开门,又想起程云天也在,便收了钥匙,改为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穿着围裙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谭子晴微愣,打了声招呼:“程队长。”
程云天颔首,“谭小姐。”
“你跟陶陶?”
谭子晴走进去之后,欲言又止。
“慢慢来吧。”
几个字,有着无尽心酸与无措。
谭子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口气,“我去看看陶陶。”
“好。”
蒋陶已经醒了,现眼下正在卫生间里洗漱,谭子晴走近,再次叹口气,不晓得要说什么。
她相信程队长没用,得眼前这人相信才行。
可很显然,这人现如今被蒙蔽了双眼,被昨天的一幕打击的失了判断力,就一味的在钻牛角尖。
蒋陶从卫生间出来,又继续躺在床上,和谭子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三句离不了外面的那个人,蒋陶便没什么心情了,又闭上眼睛。
见状,谭子晴满脸无奈,便岔开话题,聊起别的。
临近九点,屋门敲响,谭子晴去开了门,程云天便同她讲,要离开一会儿,说饭菜已经做好,请她看着让蒋陶吃一点,谭子晴了然,目送程云天出门。
程云天拿了蒋陶的车钥匙回到驻扎地,换了身衣服后,开车去了西北军区卫生处的领导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面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敲定了让董玉去F洲做战地军医的决定。
他做的这一出,可以说手伸得有点长,都已经伸到人家卫生处这里来了。
但,谁让他是西北军区的红人,就拿近期的作战演习来讲,队伍整体能力高居不下,直接吊打东北军区的尖刀突击队,让西北军区的诸位领导,面子有光,很是有优越感。
再者,如果他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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