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里最多的就是没过脚跟的小草,东一片野花,西一片野花,白的红的亦或是蓝的,星星点点,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树。
麻雀从那边的树上飞到这边的树上,在头顶歌唱,清脆婉转。
酒酒被带着一脸坏笑的艾海洋盯着,有种强大的压迫感,点头承认:“嗯。”
“今天又是为什么迟到?”
已经开学将近一周,酒酒还真的没有一次不迟到的。
酒酒低头,“要给舅妈按摩。”
经过几天的相处,酒酒并没有很排斥艾海洋,反倒因为艾海洋好像更了解一些她的处境,愿意多告诉他一些。
“每天都要吗?”
酒酒点点头又摇摇头。
舅妈有时候会让酒酒给给按摩,有时候也会让酒酒去拖地,有时候会故意找借口打骂她,故意让她迟到。
见她抿嘴,艾海洋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几天,艾海洋似乎找到了与她好好相处的窍门:要适可而止,她脾气古怪,不喜欢多说,那每次就只问一点点,她要是皱眉要是抿嘴,就不能再问下去,反之,就会被酒酒狠狠排斥。
每天艾海洋都会找酒酒聊天,就算被祝栎说自己很反常,等见到酒酒也觉得顺理成章。
渐渐的,酒酒的答话变得完整起来,字数也相对上涨。
比如“没事”变成了“没什么事”。
比如“干嘛”变成了“要干什么”。
这也仅仅是对艾海洋,就连想和酒酒亲近的沈祯也没有这种待遇。
酒酒掏出口袋里几张零散的纸币,已经有些皱了,她伸手递给艾海洋,“还你的。”
艾海洋盯了一阵,酒酒又说,“没少,三十块。”
是三十块钱的药水钱,先前艾海洋带着酒酒去补救嘴角边的伤,付了两次药水钱。
酒酒向来不喜欢欠别人,能还的一定还。
酒酒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己省了两顿午餐,好不容易攒到的钱。
艾海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我不想要。你自己都困难,还想着还我钱?酒酒,你不可以为自己着想吗?”
“我不爱欠别人东西。”
“你几天没吃饭?”艾海洋好像有读心术一样。
艾海洋第一次见过有那么省的女生,从来不去小卖部给自己买零食,就连午餐也是能不吃就不吃,本该在学校里解决的晚餐,她出校回家做饭,一口都不吃就跑回来自习。
他总觉得酒酒轻飘飘的,什么时候刮个大风,就把她吹跑了。
“你是想瘦成僵尸吗?”
“跟你没关系。”酒酒还是执着的想把钱还给艾海洋。
艾海洋却板着脸退了一步,“等你把自己养肥了再还我钱。”
这一刻,艾海洋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个不好好吃饭,天天只知道没心没肺玩闹的女儿,感到心力交瘁。
酒酒缄默一阵,“我不想欠你。”
艾海洋扶额,怎么可以这么固执,那么不听话,他启唇,缓缓说:“我不想你瘦。”
这五个字,就好像春天温暖的风,吹动柳枝,扬起柳絮,翻起湖中涟漪,一遍又一遍。
肖酒酒一顿,再回神,他已经转身走出花坛,步伐轻松的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