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家回来之后,宋千城在长阳王府门口徘徊许久,方鼓足勇气进了门去。
木雪的态度已是明确,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北泽墨开口。且那日北泽墨在花厅与她闲叙完便匆匆被召进宫,连夜去了离山扫荡流寇。今日方归来,身上还挂着彩。
若告诉他实情,怕是雪山加霜,不告诉他吧,纸也包不住火。横竖都是要死一死,还是实话实说吧。
宋千城进来的时候,北泽墨正躺在软榻上小憩。连日的奔波,让他本是俊美的脸盘上写满了疲惫。
“咳咳……”宋千城佯装一声轻咳,他便醒了来。
“来了,坐。我便不招呼你了。”本也是浅眠,北泽墨睁了眼,挪了挪身子借着软枕半起了身。
“那个,我下午去了趟河西,木雪有东西让我带给你。”宋千城说着便将白木雪新绘的舆图递与了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委婉一些。“哦,是吗?”北泽墨闻言,心中掠过一丝欣喜。接过手便忙不迭打开,不想竟是一幅京城的舆图,较之自己之前所见过的都要精致详细许多,难怪那日见她时,书房的稿
纸都没过她的头顶了。“前阵子我与她说陛下命你负责京城的守备。她回来之后便跑了数日,重新收集跟校对还补充了一些。希望对你有益,然后她说让你一定要跟陛下报备。”能拖延一刻是一
刻,还是先多做一些铺垫,也许他能好受一点。“她还有什么跟我说的吗?”那日她被罚之后,便不曾再见过,也不知道她哥哥有没有为难她。她哥哥那日的告诫,事后仔细想了想,确实也是自己唐突了。只今日方回了
府,尚来不及跟白木南表明心迹,自也不好去见她。
“额……这个么。”宋千城捏了捏手中的书信,迟疑许久终还是递了给他,死便死吧“你要有心里准备。”
“怎么了?”北泽墨疑惑着接过书信,打开一刻,笑容顿时僵硬。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噗”终是没压制住。
“喂,你……”但见北泽墨捂着胸口,地上一片鲜红,宋千城也是慌了神,反应过来忙喊了声“大夫,快,请大夫。”北泽墨按着胸口许久都没出声,手中的信纸被狠狠捏做一把“承蒙相救,铭记于心,往后余生,望君安好!”白木雪,你这是要与我做切割吗?想都别想,这辈子,下辈子
,我都要定你了。宋千城见他如此,也不敢说话,信中大致,她是能猜到的,只没想,北泽墨竟如此大的反应。确实也是吓到了她,好在不多时,大夫已是疾奔而至。看过之后,说他只是
急火攻心,静养一些时候便好。倒是那些利器伤口,反需小心避免感染才好。
就这么又沉默了许久,宋千城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感情的事,她虽是过来人,但他们的情况不同,想了想,终是开口“许不是你想的那般糟,她心里有你的。”死而复生,劫后重逢,于不可能之中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遇上了。而今却要无疾而终?分明心中都有彼此,木雪虽未曾表露心迹,但她对北泽墨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不一样的。若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别说北泽墨,便是她也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