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沒有回头,说出最后一句话,“沒有为什么,歌儿,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沒有为什么的,”
“你也要走吗,”余歌像是变成了舍不得玩具的孩子,大声道:“你也要永远的离开我吗,”
阳春沒有回答,他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他听到的是笑声,女孩爽朗单纯的笑声,犹如黄雀。
在江南的大船上,鱼形灯笼下,有个女孩子。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离去,沒有半个字的离去。
现在,她和她娘已经将其他的女孩子都尽量的嫁到了人家去了,那些人家也许不是大富大贵,可都是善良,勤劳还有朴实的好人家。
但她并沒有将自己也嫁出去,反倒是在那灯笼下痴痴的等待。
她已经习惯了等待。
但她已经不再忧伤,不再痛苦,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來,现在一天又已将过去,很平淡的一天。
她想要熄掉灯火,回房去睡觉了。
只是这样孤寂的长夜,又该如何度过呢。
忽然,她看到,明月下,湖面上,踏浪而來一个银灰色披风男人。
他孤独,骄傲,苍白的脸上镶着两个浑浊的眼珠子。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让她的心开始跳,跳得很快。
她很想说一声,“你回來了,”
但她沒有说出口,只因为这时候,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
她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同时也发现他少了一条胳膊。
“你......”
他反拥住惊慌的她,淡淡道:“有了你,少一条胳膊又有什么关系,少了它,我们从此能过一些平淡的日子了,”
她沒想到冷漠的他会说出这般甜蜜的情话,是啊,在这最甜蜜的时刻,只要他们能够相守,少一条胳膊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明月升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明月,就算有时候找错了也沒关系,只要抱着心念不灭,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白雪呢,白雪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风雪。
那一是处无边无际的风雪之所。
神州大地之上只有一处有如此浩渺的风雪。
从來只有一处,天下地下独一无二的风雪之处。
昆仑山。
还是夜晚,还是那间孤零零的小木屋,还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木屋内,炉火旁。
这世上就有两个风雪般的男人,带着沧桑和落寂,坐在一起,烤着炉火。
他们坐着不说话,任由那呼啸的风雪响彻耳畔。
在这昆仑山上,风雪般的男人只有两个。
苏情和苏代。
两师徒默默的坐着,看着炉火,想着自己的心事。
“师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年轻一些的少年低声喊了下。
“恩,”
“您说他会來吗,”
苏代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见到他吗,”
苏情颔首道:“是,”
苏代道:“为什么,”
苏情道:“因为他是徒儿的朋友,”
“朋友,”苏代仔细的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才叹道:“什么是朋友,”
苏情道:“意气相投,生死相交,”
“意气相投,生死相交,”苏代道:“说得好,”
苏情道:“是,”
苏代道:“你不想和他一战,不想夺下天下第一剑的名声吗,”
苏情道:“想,”
“既然想,为何要与他做朋友,”
苏情想了一会儿,才道:“朋友是朋友,名声是名声,虽然他是我的朋友,但我不会因为而手软,”
“咳咳咳......”苏代大声的咳嗽起來,他面色苍白的可怕,忽然“欧”了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傅,”苏情急忙去抚顺他的后背,担忧道:“师傅,您的身体越來越差,让徒儿下山给您抓点药吧,”
“不用了,”苏代擦去唇边的鲜血,摇摇头道:“我这病是治不好了,何苦还要让那草药洗我肠胃呢,”
“师傅...”苏情苦劝道:“师傅您这是痨病,吃药还是能控制的住,为什么......”
“我的病不是肺里,”苏代喘着气道:“我的病在心里,”
苏情道:“师傅,您还放不下那个人,”
苏代叹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是个男人,那一天,我看到的明明是个女人......情儿,你下山亲眼看到他,他真的是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