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如,因为村里的路不能走,就只好坐船。船一摇晃,他就不时地掺这个一下,扶那个一把,表现得体而亲切,让人感到很温暖,很舒服,很体贴。但是他也有弱点。”
蒋玉雯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疑问,有些急不可耐等待着吕清的下文。
吕清说:“表面上看,他的表现无懈可击,但我发现他的内心并不完全像他外在的表现的那样沉着,那样平静,而是十分紧张。他总是在思考,在打量,在观察,然后用冷静来掩饰他复杂的内心活动。他越是掩饰,其实也就越能流露出他内心的不安。他要掩饰的是什么呢?我认为是怕出现闪失,是怕考虑得不周到,是怕表现得不完美。他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一切都源于他既自信又自卑的矛盾心理。由此我可以断定,他有神经衰弱的毛病。”
蒋玉雯问:“完了?”
吕清说:“完了,你还没听够?”
蒋玉雯用小勺慢慢地搅动着咖啡,仿佛陷入了沉思。
吕清逗她说:“喂,小姐,走神儿了。”
蒋玉雯笑了笑,说:“大姐,我看你快成巫婆了,你好像把他里里外外看了个底儿掉,好像也让我重新认识了他。你说的这些,别的我不知道,但他的确神经衰弱,经常说睡不好觉。说实话,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我自认为我很了解他,但事实上,我从来也没有认真地分析过他。也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感到我也从来没有真正走近过他。”
吕清觉察到蒋玉雯表露出一些忧郁的神情,就想劝慰她一下。
“我感到你们之间,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好像关系很复杂。
说你们是朋友吧,可你们的感情又比朋友深厚得多,特别是你,你对他的关心已经完全超出了朋友范畴;说你们是恋人吧,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且谁都不往前迈出那一步。我搞不清的是,他对你的感情,或者说他对你对他的感情是否认同?是接受?是拒绝?……”
蒋玉雯有些无耐地摇着头说:“不知道,说不清楚。其实这些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吕清问:“那就这样靠下去?”
蒋玉雯又摇了摇头,沉吟着说:“有时我认为我们两个是在两条道儿上走,但总有一天会遇到一起,走到一起。可有时,我又认为我们俩是走在一条铁道上,看着离得很近,可实际上就是若即若离,永远也没有重合的机会。”
吕清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蒋玉雯独自地说着:“我其实挺后悔的,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没有表达出对他的感情——他是那种永远的被动者,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事儿,那时我也曾幻想这一切会水到渠成,不料半道杀出个程咬金。他对突如其来的爱情感到手足无措,便向我求援,我感到在他的手足无措中包含着欣喜和幸福。他很看中那份感情——那是他的初恋——所以失去后对他的打击很大,造成的伤害也很深。我能理解他,也很同情他,那毕竟是他的初恋嘛。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也给我带来了伤害,因为那也是我的初恋。”
咖啡的香气在空中弥散,氤氲的音乐徘徊而缠绵。气氛显得有些抑郁。两个人一时无语,沉浸在淡淡的伤感之中。
过了一会儿,蒋玉雯抬起头,望了一眼吕清,眼神里露出一些羞涩。
吕清还以大姐似的理解和微笑。然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蒋玉雯脸色显得有些沉郁,自嘲似的地说:“能有什么打算?不用说别的,我可是有过一次婚姻的人,人家可仍然是小伙子哪,不敢高攀哪。”
吕清把杯一放,杏眼圆睁,以不屑的口吻说:“他要是有这种想法,那他就一文不值,俗不可耐,根本就不值得你珍惜。有过婚姻算什么?他姓赵的要真是一个人物的话,那他就更应该大度,有包容之心。”
“他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一个完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顺利的时候会高兴,遇到挫折的时候会苦闷,不能要求他很崇高。”
蒋玉雯不同意吕清的说法。
“必须承认他也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他除了要面对自己以为,还要面对他的家人,面对他的朋友,面对他生活的环境。”
吕清说:“我的傻妹妹,你太善良了,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可你怎么就不为自己想一想?你不为自己着想,可谁又能为你着想?”
“我现在也不想别的了,我已经不在乎那种形式上的东西了,我已经没有兴趣了。我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帮助他,支持他,为他能做一点儿什么,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吕清为蒋玉雯的态度感到愕然,说:“我的傻妹子,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玩儿精神恋爱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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