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作妃为：花里暗相招（1）

爹却说古琴的声音太过苍凉，弹久了影响心绪，让我少弹。其实应该是我谱曲的问题吧，我也不知为何，指尖一触到琴弦，心里就漾起缥缈怅然的旋律，便似山泉流淌一般，满腔忧思都从指尖倾泻而出，连着爹爹和阿延都勾起一腔心事。

    我的指尖又触上琴弦，轻轻拨弄着，还未成曲，就被一声惊呼打断，倒是一愣。

    “哎呀，嫔妾不知贵妃娘娘在此，真是失礼。”戚小仪惶恐地行礼，我着实诧异，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你快起来吧。”我不知她为何这般紧张，忍不住皱起眉头。

    “谢过贵妃娘娘。”戚小仪还是面含惧色，甚至悄悄后退了一步：“嫔妾方才从宁和宫问安回来，见御花园景色怡人，就过来逛逛，不知贵妃娘娘再次，搅扰了您的雅兴，真是失礼。”

    “这有什么失礼的，御花园谁都能来啊。”我觉得她这话大可不必，而且神情也让我觉得奇怪，之前我和她也打过照面，大概是因为地位和受宠都不如虞美人，她虽只坐在虞美人下座（小仪和美人，也就差一品而已），气势却比虞美人矮了一大截，多以低头为主，即便是看热闹，也都娇怯怯的。

    “贵妃娘娘，嫔妾、”戚小仪穿了一袭湖水色丝裙，半月髻上簪着几支琥珀钗，髻上一朵橘粉色的珠花，有画龙点睛的效果，映衬得整个人柔美娇弱，宛若一株才绽不久的月季，让人想要呵护的美丽。

    我见她这副情形，是想跟我告辞，却又怕被我说无力，遂踌躇着不敢开口。

    “你是不是预备回宫苑了，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对她本就没有半点敌意，她无缘无故的惧怕虽然让我有些不悦，但我还是很随和地说道。

    “是，谢贵妃娘娘。”戚小仪行完礼，就连忙走了，她随行的四个宫娥，也都像她一样低着头，但为首的那个，却在拐角的长廊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原本未留心，不过凑巧有一只蝴蝶飞过，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那抹窥视的目光，心里倒是一紧。

    “真是怪了，戚小仪干嘛那么怕我？”我皱眉问道：“之前在宁和宫见过两面，她也没有这样啊。总不可能有喜之后胆子就变小了吧，怕被人嫉妒和刁难？”

    “小姐……”芍药叹了口气：“其实、从昨日起，宫里突然有了一种传言，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居然说、”

    “说什么？”我不解道，自戚小仪宣布有喜之后，我可都借着萧潋晨打的幌子，在寝宫呆了好几天呀，连她的面都还没见，总不会传出我拿她出气这类的话吧。

    芍药看了我一眼，又环顾四周，方压低声音道：“她们说，戚小仪不过区区五品的嫔姬，即便有了身孕，太后也不该如此重视，或许是见您不得皇上的宠爱，所以……另做打算。”

    “另做打算？”我实在不解：“她们是说，姑母想拉拢戚小仪？让她跟我做姐妹，以后帮衬我、”

    “什么呀！”芍药打断我的话，似乎被我的愚钝给气到了：“后宫嫔妃争宠，都是明枪暗箭，人心各异，所为的盟友都是哄人玩的，傻子才信。”

    “那还能有什么打算，总不会传出我要对她做什么吧！”我吃了一惊，这种戏码后宫之争可没少过：“这可怎么办，我没事逛什么御花园呀，应该回寝宫好好待着才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姐，眼下是另一种传言。”芍药也惊讶于我的胆小，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们说，太后打算把戚小仪的孩子，过继给你。”

    “……啊？”我沉默了半晌，才愣愣地开口：“为什么传这种话呀，姑母定不会是这样的想法。而且，这岂不是、和皇上的生母那般了么，皇上听了肯定会难过的，那帮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太过分了！”

    “小姐，你这话、是在在意皇上吗？”芍药有些诧异：“还说自己不喜欢皇上，心里话都脱口而出了。”

    “你乱说什么，我是感同身受，不对，是有感而发好不好。倘若有人说起我娘、”我不再说下去，继续低头抚琴。

    芍药也知道娘亲的离世一直是我心底的伤，遂不再开口，只和丁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贵妃娘娘，皇上请您到帔香阁用膳。”过了一会，一个内官过来行礼，我认得，是萧潋晨身旁的人。

    “为何突然、”

    “回娘娘，皇上下朝后在御花园遇见戚小仪，便在帔香阁用午膳，听戚小仪说您也在御花园，就让卑职过来请您。”内官答道。

    什么意思，陪客啊。我实在不乐意，但又不能回绝，只得起身让内官引路，朝帔香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