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离主力越来越远,有如断线风筝,如何行动全凭风意。
人的畏惧心理往往来源于未知。
“参军果欲行何事?何连番欲敌皆不战?”廖化问道。
“部署时早已言明矣,何必多问?”独孤彻正看地图考虑战术呢,头也没抬敷衍道。
疑兵之用,不过预伏于其侧,行袭扰之事,但求调动曹军耳。
廖化也摊牌道:“两日里士卒屡屡议论,士气低下,还望参军交个底,以定军心。”
“既如此,公可唤百夫长之上者来此,吾当面告知,省得乱传谬误。”
士气问题不可小觑,独孤彻自知不能在这里省口舌。其实倒也不是他闲的没事干带领将士遛弯,关键是这里离曹营太近了,骑兵急行军半日就能赶到,我的目的可不是打仗!
不一时众将皆至,独孤彻遂令其畅所欲言。
或许是看他年轻,这些将领还真啥都说。恐惧的,抱怨的,怀疑的,甚至还有问他是不是要投敌的。廖化欲要制止,独孤彻却示意无所谓,毕竟畅所欲言嘛。
御人之术,在利在心。二者有一,可得一时。
独孤彻静待他们说完,笑道:“诸位,内中可有尝随吾攻宛城者?”
聊聊应之。
“可有随吾战下卞者?”
聊聊应之。
“可有随吾守襄阳者?”
聊聊应之。
独孤彻问毕,大概估算,三次应答者约占一半,心下稍安。环视左右,道:“诸位有家小否?”
“有!”“有啊!”“焉能无有!”
一时间七嘴八舌……
独孤彻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接着说道:“欲立功否?”
又是七嘴八舌。
“呵呵,既如此,来看。”招呼一众将领围坐到地图前,说道:“此间距曹军骑兵不过半日路程,战之不克,汝等还有命乎?且吾放长线者,欲网大鱼耳,若有疑虑,问尝随吾者探听可也。”
望梅止渴。
剩下的就由过去随自己作战的将领们口口相传去好了,吹牛是很多人的通病。一支偏师牵陆逊,八千奇兵下宛城。仗打的漂亮,自然不怕他们润色。
待遣散众人后,廖化一脸“这就完了?他说啥了?”的样子。吞吞吐吐问道:“参军何意,在下愚钝不解,还望详释。”
“公昔作黄巾时,可曾劫掠官兵?”
“自是无有。”
“然也,吾之意但远离曹军耳,余者亦未可知。需知彼粮草军械藏匿之处,方可行计也。”
廖化十分无语,道:“汝又非神算,如何可知?”
看看日落西山,独孤彻笑道:“抓个舌头,于元俭公而言,想非难事。”
廖化一拍大腿,心道:十几年没干过山贼,竟连老本行都忘了。
黄昏与清晨,往往是人警惕心最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