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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彻不想再和他纠缠,遂直接亮出自己的想法:“哼,吾料门阀秉性不善,百姓必苦其祸久矣。如得民众揭举,吾等师出有名,然后声其罪,揭其状,如何?既无蛀虫,田归于民,民乐而多产,又何虑府银?况查没之财,亦足抵一时之用也。”
吕乂听罢,思索许久问道:“公必如此乎?”
“此等人物,多为蛀虫,留之何用?”
对于无依无靠的小官,面对盘根错节的门阀,往往蜉蝣撼树。但有了倚仗,就不一定了。吕乂自料已为郡官,如今又是都督挑头,门阀之事,未必碰他不得。思考许久道:“乂自为官,受其气久矣,虽欲除之,奈有心无力何。今既都督有此豪气,乂愿相助。”
“呵!二公密谋好大事!”正说着,邓芝也已到场加入讨论。
“哈哈,伯苗公意下如何?”
“利国利民之事,吾在所不辞也。”
三人又讨论许久,最终决定采取自下而上蚕食的办法。
这是一场与人性的较量。
生产力的提高虽是关键,生产关系也不容忽视。
独孤彻对于汉末门阀林立的局面早有了解。仅就汉中而言,自张鲁,曹操,再到刘备,已是三易其主。但盘根错节的地主家族们地位还是那么牢固。常氏家族就是个典型。
但如今既然有邓芝吕乂背书,独孤彻表示这些个钉子户自己是碰定了!
历来变法,无外乎两种。自上而下的改革和自下而上的革命。以目前的环境还不足以实行后者。
还是那句话,阔步易扯蛋,纵使我有不少理论,实践起来还是得抱着谨慎的态度。不论是为了局势稳定还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考虑,都不能搞得大刀阔斧。故此独孤彻决定先在西城这个不起眼的小县试点,拿地主乡绅练练手。
……
至于取证方案,在县衙立个牌牌,上书陈冤昭雪之类的都不可取。想行之有效的平均地权,只有实地勘察。百姓不是命中注定跟你走的。想得民心,首先要立信。
按汉律“授田制”,土地归国家所有,人民拥有使用和交易权,但又有“吏民田皆不得过三十顷”的限制。也就是说除了军功赏赐,普通人不论官员百姓,名下土地不得超过三十顷。
独孤彻遂决定从这个方面入手。
在探查统计了多个村落,造访不少民家之后,基本确定了一件事:名单上的这些乡绅们,挨个点名可能有冤,但隔上一个绝对有一堆漏网之鱼。
于是乎三人分头行动:邓芝以西城县令的名义召集当地乡绅地主,不来的直接派人强制;吕乂和独孤彻同时负责搜查、取证、检验的任务。
独孤彻对他们没什么客气可讲。待其按名单到齐后,独孤彻当即下令早已部署好的军士入户搜查,同时展示百姓提供的证据,令其百口莫辩。
士兵大多来自百姓,打地主的事情谁不乐意?
期间自有求情、贿赂者。独孤彻与吕乂对前者一概不理,后者直接罪加一等。
当然,此事也得按规矩办,免惹非议。罚没财产,解散家丁,该坐牢的坐牢,该游街的游街。一时间西城百姓聚集县衙,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