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贺祈年这一觉黑而沉,梦里走马灯似的,一个又一个画面来回闪现。
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沈晴砚的那张脸,开始还是浅笑盈盈的模样,忽而画面一转。
梦里的她躺在他的怀里,口鼻中慢慢流出浓而黑的血,她努力张着嘴,仿佛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但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撒手而去。
他不敢置信,那种浓烈的,仿佛把心搅成一片片碎肉的痛楚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鲜明。
痛到他伸出手臂,想要用力抓住她,不让她离开她的身边。
贺祈年猛地睁开双眼,梦境逐渐褪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抓下了一片帐幔。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上的痛楚提醒着他,这才是现实。
原来是梦,还好,只是梦。
五九就守在他的塌下替他守夜,刚合眼没多久,被贺祈年的动静惊醒,连忙蹦起来:“爷可是渴了?伤处可还要紧?我这就让李术再来看看!”
话音未落,五九就窜了出去。大半夜的,李术还是很快就被五九拖了起来。
李术本来也随时准备着要走一遭,是和衣而睡的,被五九从梦里惊醒,直接提了药箱就来。
李术诊了脉,又查看了贺祈年的伤处,重新换了药,确认没有感染,也不再流血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亏得世子爷身体底子好,又年轻体壮。危险期已经捱过去了,只要防着烧高热,就没什么大碍了。”
五九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提着的气总算又放下了些。
“爷这会儿也该饿了,果然外头送些膳食来。”
贺祈年吃力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力气说话,一开口才觉得口干舌燥的,连舌头都是木的。
“不吃怎么能行呢?不吃这伤口怎么好的快?”五九还是端了一碗鸡丝粥来,怕贺祈年伤口痛没力气,想要喂他喝。
贺祈年一把把粥碗夺了过来,没好气道:“你主子还没那么弱,喝粥还要人喂,娘们儿唧唧的。”
五九不由得腹诽,怕是对人不对事吧,若是换了沈小姐来,可就不一样了。
贺祈年搅动着手中的粥碗,没喝上几口,又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噩梦。
“我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除了任丰禄一事,她身边可有什么异常?”
五九思索着这异常二字,就是要把沈小姐身边不对劲的事情,都要说上一说。
“沈小姐除了去了布庄和双龙寺,几乎不怎么出门,但是赵元徽赵大人经常去这两个地方接近沈小姐,安慰也悄悄查过,赵大人经常以赵家和沈家做生意为由,去布庄买布。
沈小姐去双龙寺的那段时间,赵公子一家也在双龙寺祈福……”
五九的话还没有说完,装着鸡丝粥的青玉碗已经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赵元徽这个好小子,趁他不在,就想挖他的墙角!看来之前的警告,对他并没有起作用。
上辈子就这么耽误了沈晴砚一辈子,这辈子还要来纠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